第16章 第十六章(第2页)

    虽然他在天子御前状告恩师,可他字字句句都在夸恩师。

    陈侍郎是治下不严,家仆刁钻吗?

    分明是为人宽宥仁和!

    陈侍郎刻薄寡恩,苛待家仆下人吗?

    那是他为官清贫,历经三朝,做官四十余载,竟是家徒四壁,该是何等清廉勤政的清官!

    这件事一出宫门,必然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陈师道三朝元老清正廉洁之名,怕要传遍大江南北,是光耀祖宗、荣荫三代之盛名,说不准以后还会位列三公。

    而这,都是赵白鱼替他恩师扬的名!

    所以他们如何能不羡慕?

    ***

    赵府。

    赵三郎怒拍桌:“哗众取宠!他赵白鱼一个无名小卒能知道这么多案情内幕?能想到御前告恩师?分明是受人指使!”

    赵钰铮:“三哥的意思是五郎被有心人利用来对付东宫?”

    赵三郎余怒未消:“不然呢?”他看向大哥赵长风,语气很冲:“科考舞弊是大案,案情详细怎么可能被外人知道?说什么碰巧撞到偷题的刘氏,捡到掉落的大内牙牌,借此审问出勾结刘氏出卖主人家的家仆……你们说说,有这么巧的事?赵白鱼又不是常住陈府,偶尔一次拜访就这么巧撞见人?又这么快想通其中关窍?不说别的,他一个七品小官,不是刑部也不是大理寺当差的,怎么知道漏题关键人证是刘氏?”

    赵三郎冷笑连连:“那蠢货怕是被临安郡王当枪使了!”

    “慎言!”赵长风呵斥,瞪了眼赵三郎:“没凭没据,少说胡话!”

    赵三郎:“左右没人,自己家里,还不能多说两句?”

    赵长风皱眉。

    赵钰铮连忙拉扯赵三郎的胳膊:“三哥,隔墙有耳。”未等赵三郎发脾气,赶紧转移话题:“秦王被废,皇贵妃吃了闷亏,交出中馈,眼下是皇后和东宫得利,风头无两。就算真是……被当枪使,没打到东宫,也是棋差一招。”

    赵三郎:“我就是看不惯赵白鱼惺惺作态的样子,有昌平那样恶毒的母亲,他能有什么好品性?还真就没脸没皮跟临安郡王混在一起,难道真等六月婚期一到,八抬大轿地嫁进郡王府?”

    赵长风:“不然你希望赵白鱼怎么做?”

    赵三郎:“君子铮铮,可杀不可辱!”

    赵长风:“你希望他自尽,让天下人都骂临安郡王逼良为娼,骂赐婚的陛下助纣为虐?”

    “我――”赵三郎语噎,不满地说:“大哥,你怎么偏帮赵白鱼?”

    赵长风:“因为李代桃僵这件事本就是我们对不起赵白鱼!不管他今朝在殿前闹出什么作态,结果就是陈师道得救!他是惺惺作态、哗众取宠也罢,是和临安郡王狼狈为奸,或被利用也罢,的确是东奔西走救恩师,的确是高义。”

    “这……”赵三郎心有不甘,明白事实是一回事,要他承认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换个人,他立刻找上门跟人结交,他平生最敬佩高义之士。

    可这人是赵白鱼!

    他母亲昌平长公主当年屡次谋害母亲,还想害死他们三个赵府男丁,差点害得母亲和小弟一尸两命后居然只是被贬,还能在江南荣养天年,赵三郎怎么忍得了这口恶气?

    赵钰铮:“三哥,确实是我们对不起赵白鱼。”他表情黯淡,容色艳光也暗了不少。“如果不是我逞一时之气得罪临安郡王,也不会被赐婚,爹、娘和哥哥们就不会为了我,把五郎推出去。”

    赵三郎赶紧安慰:“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赐婚对象不是赵白鱼,他就没机会跟临安郡王结识,还怎么搭救他的恩师?算起来,还是我们误打误撞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