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6 章
斯科特惊呆了。
这恐怕是这段时间门来斯科特最明显的情绪变化,连两位亡灵先生都察觉到了这异常,纷纷投过视线来,又在小骨架和那条骨蛇的身上看来看去。
他们并不知道斯科特听到了什么,但看这样子,又是跟那“系统”有关的事。
【发生了什么?】克劳德询问道。
刚打算开口的菲尔一愣,接着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克劳德,没有说话。
骑士先生站直了身子,视线从唯一正常的少年身上挪开,转向了那两个更狰狞、也更可怖的巨兽形象。
自从克劳德自己身处于这种□□水的debuff(负面状态)连续一周后,因着骑士守则中的“克己”教条,对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有着极其稳定的控制能力的骑士先生也逐渐总结出来了一些规律。
他的视野中所见到的一切狰狞可怕的魔兽形象,实际上与附近的力量浓度有着很大的关系。
就像是曾经被他劈砍成两半的那些珍贵的果实,里面都蕴藏着极其丰富的魔力,这也是它们变得珍稀和罕见的原因。
再比如去那千年命题的机会上时,克劳德身边那一望无际的魔兽海洋——即便是克劳德生前,也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大的野兽潮汐。
在那个时候,克劳德就知道了自己这个□□水的真正功效——将有着强大力量的人或物幻视成魔兽,且力量越强、所显示的魔兽形象也就越危险。
想要习惯这种设定,对于一位身经百战的骑士来说极其不友好,毕竟倘若他真的习惯了被危险包围而视若无物的环境的话,那么药水解除之后,面对真正的危险时又该怎么办?
克劳德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保持警觉、却又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冲动,也正是这种矛盾,让他在这次事件中比菲尔更快一步地发现不对——
根据刚才的魔法通讯,前来拜访的明明应该是曾经遇到的那位身材矮小的枯骨才对,
克劳德一开始的思维和远处的艾重叠上了——既然是能把自己搞的那般狼狈的巫妖,原本的能力恐怕也并不算强吧?
但此时,克劳德死死地望着面前这个比旁边的蟒蛇还要狰狞的恶龙,警觉地握住了手中的长剑。
【斯科特,这是伪装的闯入者吗?】克劳德问。
这句话似乎将少年从怔愣中唤醒了。
斯科特看了一眼克劳德所在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是奥斯蒙,先生。]
好吧,斯科特的这句话比克劳德的那句提问杀伤力还要更大一些。
【奥斯蒙?】克劳德愣住了,他想起那个在学院塔时搭救了少年的灰色光团。
【奥斯蒙???】菲尔惊愕地抬起头,眼神在这个小骨架的身上来来回回巡视,似乎想要找出他跟自己想象中的那位“志同道合”的苍灰之塔塔主半点相似的地方。
不是······过去的他所拜托的、押了宝的那个家伙, 就是眼前这还没有别人的大腿高的骨头架子?!
以前的自己是因为上年纪了所以老眼昏花了吗??
菲尔日常对曾经的自己报以鄙视。
一时间门, 灰色的光团,矮小的骨架,深不可测的亡灵领头人,学识渊博的巫妖祭祀······这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形象交替闪现在两位亡灵先生的脑海里,成功让两个小人的思维陷入停滞。
斯科特看到菲尔和克劳德先生现在的样子时,可能是见到有人比自己还要震惊的缘故,他反倒迅速冷静了下来。
奥斯蒙=小骨架,
在知道结果的前提下,这个等式其实并不难推测。
仔细想想,这两个人物之间门其实存在着相当多的共同点,只不过由于他们的身份相差太大,才让斯科特一直没有向这方面考虑过。
同样都是巫妖,同样都是失踪,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却能直接找到主城来。
还有那同样一口一个“本大爷”的口癖——
斯科特记得,小骨架是在跟那位熊族兽人一起喝了通宵之后学习到的这种自称。
这让少年忍不住有些好奇,如果自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小骨架岂不是也没有正大光明进入兽人村的理由了?
假如真是这样,那么千年之后遇到的那位学院塔里面的巫妖,又是从哪里染上的这种口癖呢?
凡是涉及到时间门和因果的问题就会显得十分深奥,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得出结论的东西,斯科特当前也就没有继续深思。
最重要的是眼下——
少年将手搭在小骨架的肩膀上、不,现在应该叫他奥斯蒙,开口说道:“先生,安静些听我说——这跟你想的并不一样。”
——
这当然跟奥斯蒙想的不一样。
当斯科特把自己来到亡灵主城以后的各种事情都对对方交代过一遍后,就收获了呆呆愣愣的骨头架子一副。
对方本就不怎么丰富的脑容量在面对这样离奇的展开时,显得过于吃力了点。
“哦,是幼崽······幼崽,本大爷差点忘了幼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吸血鬼,那些臭烘烘的东西还是那么讨厌。”
“那边有了研究结果?他们竟然真的从搞出点东西来了?”
“□□水······我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玩意。”
骨头架子抬起手指挠了挠头,又是一阵骨粉飘落了下来。
就跟斯科特预想的差不多,奥斯蒙几乎把过去全都给忘了个干净——他就像是复活的时候顺便把脑子也进化消失掉了一样,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经过少年的询问,奥斯蒙只能想起来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证明他过去的确是住在主城里的,对于其他的亡灵族群也有印象,甚至知道一部分实验相关的事;
但当斯科特将苍灰之塔的钥匙塞到奥斯蒙的手中时,他看起来却像是第一次拿到这东西一样, 新奇地打量着那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