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动顾了之

第81章 81




81(双更合一)









众人改而商议出了第二个计划,兵分两路彼此策应以规避风险。只是这样一来就必须从眼下正在激战的南城门调取兵力。









但南城门本是两军相持,调兵易打破平衡,反令南城门身陷囹圄,何况一旦敌军发现南城门减少兵力,再听说北城门有人出城偷袭,自然猜到是虚晃一枪,也就乱不了阵脚了。









“其实眼下城头形势尚稳,就是堵城门的腾不开手,如果能填上这些人力,两边就能继续相持,敌军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咱们调兵,可以打个时间差。”有人提议。









姜稚衣重新打起精神来:“所以不一定要是兵力,只要是人力?”









“对,但人力恐怕也没处调,咱们河西倒是家家能出兵,这里的百姓没有战力,上阵太危险了。”









姜稚衣点头:“我们是没有退路的人,但百姓有,不能让他们冒险。”









堂中再次沉默下来,眼看这一个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玄策军,姜稚衣蹙着眉踱起步来,过了会儿忽地一顿,回想着喃喃道:“没有退路的人——城里好像还有一批。”









众人面带希望看向姜稚衣。









“昨夜我听说,前任杏州刺史养匪自重,后来那些山匪都被清剿,”姜稚衣一指地图上牢狱的位置,“眼下应当关押在城中牢狱等待秋后问斩。”









三七眼睛一亮:“山匪可是绝佳的战力!“









“昨夜我听说,前任杏州刺史养匪自重,后来那些山匪都被清剿,”姜稚衣一指地图上牢狱的位置,“眼下应当关押在城中牢狱等待秋后问斩。”









三七眼睛一亮:“山匪可是绝佳的战力!”









姜稚衣思索片刻,决断道:“派人去跟曹司马通声气,是否能够下令囚犯戴罪立功可得从轻发落,若可以便分配武器,让大家一同抗敌!”









曹沉那边很快给了肯定的答复,牢狱放出囚犯,连带狱卒也一并到了南城门,久未见天日的囚犯得向死而生之机,手握大刀,群情激越。









南城门腾的兵力交给了三七。









三七有了人手,一声嘴哨唤来战马,摩拳擦掌准备大杀一场。









姜稚衣在官衙门口送别几人,看着他们一个个利落上马,紧了紧衣袖下的手:“你们是我带来的人,我答应你们出战,你们也要答应我平安回来,知道吗?”









几人异口同声:“是,少夫人!”









目送他们策马离去直到看不见,姜稚衣继续不安地坐去了官衙正堂,过后不久,听说伤兵数目激增,军医人手不够,又派衙役将城中各个医馆的医士请去军营,回了趟后院,将照顾裴雪青的冯军医也暂时调了过去。









西厢房内,裴雪青似乎也听到了外头的动荡,眉头紧拧,不时惊悸,睡得十分不安稳,却一直紧咬着牙关,像在梦里也不敢喊出那个名字。









看着裴雪青潮红不退的脸,想起冯肃说的心病,姜稚衣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让裴家婢女和惊蛰去外头守好门窗,勿令人靠近。









两名婢女退了出去,姜稚衣坐在榻边,握过裴雪青的手,轻声道:“雪青阿姊,不知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你心结难解,许是自疚于无法改变至爱之人埋骨荒山的命运,但倘若我告诉你,这世上尚有你能为他做的事,你可能好起来?”









“雪青阿姊,你意中之人并非报国而死,而是遭人暗害。”









“大仇未报,仇人的铁骑眼下就在离你很近的地方,你不可以倒下,你振作起来,我们一起打赢这一仗,好不好?”









*









当日傍晚,两军相持之下,叛军忽闻杏阳城北守军杀出,自西南两面兵分两路朝己方后路包抄而来,大乱阵脚,仓促退兵。









南城门守军反守为攻,冲出城门追击撤离的叛军,再次拿下一战,暂得喘息。









连续两日鏖战过后,杏阳守军伤亡过半,城西军营医士脚不沾地,奔走彻夜。









次日,六月二十九,叛军心知前日中了声东击西之计,主将苍鹰怒火中烧,下令继续往杏州调集精兵,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杏阳。









六月三十黎明,隆隆战鼓声响,杏阳守军于一日两夜休整过后,再迎第三战。









从黎明战至黄昏,两军再次陷入相持,叛军久攻不下,军心浮动,忽逢天降暴雨,不得不三撤其兵。









然天时利弊,福祸相依,暴雨之下,杏阳城亦受其扰。









当夜,为流民搭建的临时避所垮塌,大量流民无处可去,涌入街巷,内乱纷起。









与此同时——









军中粮草告急。









箭支消耗殆尽。









守军只余一千战力。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传到了姜稚衣的耳朵里。









深夜,城西军营,营中士兵们汗雨交加、伤痕累累地瘫倒在雨棚下,一副副担架抬着惨无人状的伤兵匆匆来去,一盆盆血水从营帐里端出来泼进泥地,连玄策军也已无余力,转移完流民回来,一个个在雨里支着剑低头喘气。









姜稚衣站在惊蛰撑起的伞下,听着头顶噼里啪啦的雨声,眼睫发颤地看着这一幕一幕。









惊蛰劝道:“郡主,今夜怕是无眠,先进营帐保存体力吧,等曹司马到了一起商议对策。”









姜稚衣点了点头,失神地踩着血泥一脚脚走进营帐。









忽而帐外白光一闪,一道惊雷打下。姜稚衣猛地一颤,扶住了帐中桌案,像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脱了力似的撑着膝盖缓缓蹲了下去。









“这么多乱子,只要一样解决不了,都能要了大家的性命……”









“惊蛰,怎么办……我们还能撑多久,我们还能撑下去吗?”









惊蛰将伞收去一旁,跟着蹲下来拍她背脊:“郡主,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帐外忽然传来三七喊曹司马的声音,姜稚衣飞快起身,揩了揩眼角正起色来。









曹沉和三七穿着蓑衣掀帘而入,一眼看见她擦泪的动作,脚下微微一滞。









姜稚衣若无其事一笑,伸手一引:“曹司马来了,请。”









曹沉大步进帐,后头一男一女跟了上来。









“稚衣妹妹。”一道熟悉却久违的女声响起。









姜稚衣一抬眼,看见裴雪青跟着裴子宋进来,惊讶地走上前去,握过她手:“雪青阿姊,你能下地了!”









裴雪青反握住她手:“你那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不会再倒下,这一仗,我也要陪你们,陪大家一起打。”









姜稚衣为着这连日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忍着泪点了点头。









裴子宋看了眼她发红的眼圈:“别担心,我和雪青前段日子一直在给流民施粥,尤其雪青还给许多流民看过诊治过病,这些流民想来肯听她的话,一会儿我们便过去稳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