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第3页)





“可那徽郡王……”




卫觎睨目不屑:“太子又如何,来到这地界也得老实卧着,郡王,又如何。”




杜掌柜望着凛然离去的大司马,纳罕不已,他真是方才在小娘子帐外轻声细语的那个人吗?




半晌后回过神来,忍不住请教徐寔:“先生,大司马这是……面圣后再为小娘子买回冰酪?”




徐寔闭了闭眼,说不是,“是买冰酪的途中顺便进个宫。”




卫觎出行宫后不乘马车,带了两个亲卫,跃上坐骑便向南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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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宫中,皇帝才下早朝,回到太极西殿,面对案上的四丈长绢,脸色晦暗难明。




昨夜即使有梁妃温柔抚慰,李豫依旧平息不了心中的烦闷,若不是怕臣工议论,他当真想罢了今早朝会。




他从未想过,从小到大乖巧懂事的阿缨,会捅出这样一件惊人的事来。




他待那孩子,自问比皇室的公主们还更宠爱几分,那孩子唤了他这么些年“父皇”,也同样一片孺慕情深,这些年的感情,阿缨竟都不管不顾了么?




眼下此事还未张扬出去,可五日后呢,簪缨自从退婚起,桩桩事迹出人意表,皇帝真有些拿不准了。




他也不是存心霸占一个孩子的东西,可册首上所列的,那汉鼎、汉晷、庙器、王榻,都是何物?皆为象征君权之物啊!




诚然,这些重器皆是南渡之后,唐家利用商路,从四分五裂的九州寻凑许久,进献来的,为的便是在这座据传镇有龙气的古金陵城凝聚气运,巩固南朝的国祚。




如此出财出力,费心施为,还只字不求回报,宗室多年来心中有数,也着实领情——可既然已献,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移鼎,是败国之象啊。




一旁立侍的原璁见陛下神态凝重,余光轻扫案上的绢册,垂眼苦笑着道:“这傅小娘子当真稚子心性,赌气赌大发了,连送来的几坛酿酒、几两茶叶也要与陛下算一算。真当如此算,那这些年小娘子送到御前亲手所做的糕点,煲的汤汤水水,是否也要折成银钱?




“还有前些年,奴记得,陛下因几位老大人争吵迁都的事,整夜闹头疼,小娘子听说后便跑来给陛下篦头,揉按,还软声软调地安慰陛下,陛下呀果然便好了。其实哪里是小娘子按得好呢,不过是陛下见小娘子憨然可爱,舒怀罢了——这些如何算,又哪里算得清楚。所以奴说傅娘子糊涂,将陛下当成了寻常家翁,只知自己委屈,便不恭不敬起来。”




此为正话反说,李豫听了,果然想起了簪缨这些年的种种好处。




是啊,帝王膝下的子女,哪个嘴里不会千安万敬,可真论起贴心,遍数后宫诸位皇子公主,再不会有比阿缨更孝顺的了。




皇帝心里自有一本账,他知道,阿缨的孝不是表面文章,没有隔着先君臣后父子的敬畏,是真心将他当成了一位父亲。正是这小女娘视他如寻常家翁的态度,才让皇帝体会到在皇宫里难得一见的温情。




阿缨啊。




李豫心叹一声,眉头渐渐缓和。原璁见状,心里略松一口气。




正在此时,前殿的宿卫军忽然来禀:“陛下,宫门侍卫报,有骑人马过宫禁而不下马,径自驰道入宫了。”




“什么?”




所谓驰道,是依宫城外墙而建的一条跑马的御道,平时只供帝王銮车出行,余者不可僭越。




皇帝心中才闪过一个影儿,便见门口一人披甲踏履而入,丰神春色,眉目霜秋,见君不脱履,不卸刀,挺直身姿,声如鸣金:“拜见,陛下。”




皇帝乍一望见这副与……她有七分相似的眉眼,心底猝然一恸,不由唤了声:“阿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