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欢衔香

第30章 破局(第2页)



 思虑再三,江晚吟还是没供出长姐,只摇头不承认:“孙姐姐误会了,我并未做过,同姐姐也无冤无仇,更不知姐姐何故这么说。”


 “没有?”孙清圆连着两日的怒气攒到一起,全部指着她翻身了,“刚刚我可是亲耳听见妹妹同净空法师交谈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妹妹,你当真没做过么?”


 江晚吟虽没小产过,但与人私通也不能说错,她有几分心虚,只抿着唇摇头:“不曾。”


 孙清圆冷笑了一声,瞥了眼江晚吟破损的唇角:“是吗,那江妹妹唇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江晚吟摸了下唇角,微微低了头:“是我自己咬伤的。”


 那伤口的位置太过暧-昧,这下,连原本不信的长公主也生了丝猜疑,不轻不重地打量她。


 江晚吟无处辩解,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掺和在一起,她知道自己嫌疑实在太大。


 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反驳,她今日怕是难逃一劫,江晚吟揪着帕子,忽地想起来一计,脸色又平静下来:“孙姐姐既执意说我曾小产过,我也不好说什么,不如便请个大夫来,一查便知。”


 孙清圆没料到江晚吟还敢叫大夫,只当她是虚张声势。


 “那敢情好,口说无凭,叫个大夫来,也省的江妹妹说我冤枉人。”


 长公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冲江晚吟道:“依你吧。”


 很快,常驻在府里的胡大夫便被领了过来,替江晚吟把了脉。


 长公主并未声张,只对胡大夫说是把平安脉,毕竟若是小产,势必伤身,那脉象当极容易把出来。


 胡大夫细细诊了一回之后,面色寻常,只说江晚吟略有些体虚和气血不足。


 “当真没有?”孙清圆不信,“大夫,您再好好诊诊,江妹妹难道不曾小产过?”


 胡大夫一惊,反问孙清圆:“孙娘子何出此言,江娘子脉象平稳,小产又是哪儿来的话?”


 孙清圆被问的哑然,可她的的确确是亲耳听见了江晚吟小产过,也急忙辩解:“公主,我当真是亲耳所闻,兴许……兴许,胡大夫是误诊了,我看该再请一位大夫来,尤其是擅长妇人内症的。”


 两个人一个信誓旦旦,一个面色平静,长公主眼神逡巡了一圈,也不知该信哪个,为求稳妥便依言又吩咐道:“再去请一位来。”


 然而,第二位吴大夫也说了同样的话。


 他话音刚落,众人目光纷纷落到了孙清圆身上。


 孙清圆脸色煞白,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起自己了,她呢喃了几句“不可能”。


 长公主却有些累了:“怎的不可能,难不成只准你耳听为实,我们亲眼所见,都为虚妄?”


 孙清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连忙俯身一拜:“公主误会了,我绝无此意,只是,我亲耳听见,绝不可能有假,兴许,是时间太久,大夫也诊不出来了,我看该把把净空法师叫来,出家人不打诳语,当面对质,一试便知!”


 江晚吟刚刚平稳下来,一颗心忽又被高高吊起。


 长公主已经十分不耐:“那便最后应你一回,但……”


 她话锋一转,瞥了孙清圆一眼:“但净空若是也说没有,孙娘子你今日便是诬告,此事事关女子清名,为正家风,你须被逐出去,你可还坚持?”


 孙清圆回去也是一条绝路,不如放手一搏,且她坚信自己没有听错,闻言毫不迟疑地点头应下:“我并无异议。”


 “好,那便依你所言。”长公主又派了一个小厮。


 江晚吟也只好答应下来,但心里,却忍不住忐忑。


 偏偏,派去佛寺的人迟迟不归,让人等的极为煎熬,长公主支着下颌,微微眯了眼,一时间,立雪堂里安静的过分,只等着最后的决断。


 等待的时候,长公主还颇有闲心叫人上了茶。


 “尝尝吧,今年新下来的蒙顶石花。”


 孙清圆胸有成竹,慢慢地品着,丝毫不乱,时不时还与长公主品鉴一二。


 江晚吟端着手中的茶,只浅浅抿了一口。


 “味道如何?”长公主问道。


 那神情,语气,同昨晚陆缙一样,江晚吟又想起了昨晚,重新细细品了一口之后,发觉陆缙说的不全错,竟真的有点甜,只是昨晚她连腮帮子都酸的发了麻,口中也怪怪的,根本没闲心细品。


 江晚吟擦了擦唇角,低声道:“初觉微苦,入口回甘。”


 “你倒是懂。”长公主颇为认同,又让人替她斟了一杯。


 孙清圆在一旁旁观着,心口微微发紧。


 直到日头已经偏西的时候,派去的小厮终于回了府,一进门,却是一个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消息:“禀公主,近日恰逢中元节,净空法师四处奔忙,不久前刚好乘船南下,去大昭寺参加盂兰盆会了,并不在京里。”


 “怎会如此巧,偏偏这个时候离开了?”


 孙清圆噌地站了起来,若是前两回还只是意外,但净空明明午后还在,绝不可能这么快便离了京。


 一定是有人支开了他。


 “是你做的?”孙清圆直勾勾地盯着江晚吟。


 江晚吟其实很不明白孙清圆为何如此针对她,她自问平日同她无冤无仇,甚至今日还去送了她一程,给足了她颜面。


 即便她当真做过什么,的确有过失,孙清圆也不该如此恩将仇报,逼她到如此地步。


 可这世上并不是你不招惹旁人,旁人便不来招惹你的,一旦有利可图,踩着旁人上位的人比比皆是,没错也要揪出些错来,有错更是要大书特书。


 孙清圆便是这样的人,且她性情偏激,一旦咬住便死追着不放。


 江晚吟生平最怕的便是这种人,她母亲因恶疾毁容后,性情大变,好的时候待她极好,发作的时候言辞刻薄,时常拿她撒气,故而江晚吟自小便明白,姿容,学识都是外物,性情稳定才是一个人最紧要的东西。


 找夫婿也是同样的道理,江晚吟当初爱慕裴时序,也是因裴时序性情平稳,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处变不惊,宽厚仁慈,让她觉得极为可靠。


 江晚吟只摇头,轻声反驳:“去佛寺的人是立雪堂派出的,我哪里有这个能耐,孙姐姐想多了。”


 孙清圆这话实则也得罪了长公主,直指她有私心,长公主果然眉头一皱。


 “清圆不敢。”孙清圆连声告罪,慌张地垂着头,头都快埋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