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欢衔香

第105章 番外一

    到了公主府的时候,远远的已经能听见里面的笑声。



    好似是二房三房的几个夫人,虽是和离了,但毕竟这么多年的妯娌,两处一打通,众人都心照不宣的同从前一样。



    江晚吟整了下衣裙,又扶了下头上的钗:“没乱吧?”



    “没。”陆缙笑,“大惊小怪,看不出来。”



    江晚吟犹是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颈上扑的粉,哀怨地觑了陆缙一眼。



    陆缙替她理了下衣带:“下回不会了。”



    “你昨晚也是这么说到,可”



    江晚吟默默收回眼神,这话他都不知说过多少回了。



    这人一向说到做到,唯独在晚上,一个字都信不得。



    江晚吟捋了下碎发,低头推着他一起进去。



    新婚燕尔,小夫妻一个器宇轩昂,一个亭亭玉立,一进门,花厅都亮堂了起来,极为惹眼。



    一时间,在场的不少人心里皆冒出一个念头——



    这两人样貌等对,又如此登峰造极,若是有孩子,还不知要好看成什么样。



    长公主亦是这么想的,她眼底闪了下光,示意仆妇上茶:“快坐下。”



    毕竟是新妇,江晚吟仍是有些拘束,她弯身缓缓行了一礼,在陆缙身边落座。



    如今,陆骥在佛寺修行,断绝红尘,即便是陆缙大婚,他也没回来。



    长公主好似完全没受影响,依旧是笑盈盈的给了江晚吟回礼,褪了一个水色极好的羊脂玉镯子给她,其他几房也依次给了礼。



    陆缙如今前途无量,未来偌大的国公府必然是倚仗他,故而其他几房送的礼皆颇为贵重,摆明了是在讨好。



    如今,陆缙不过是刚崭露头角,日后类似的讨好必然少不了,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皆需好好思量。



    江晚吟不知该不该收,陆缙握了下她指尖,示意这是家里人,她只管拿着。



    所谓敬茶,其实是让新妇正式露个面,与府里的亲戚见见。



    但江晚吟本就在府里住过一段时间,与众人皆熟识,是以敬茶之后,花厅里很快便热闹起来。



    一时间,又忍不住唏嘘。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这府里还会嫁进来第二个忠勇伯府的女儿呢?



    二房的黄夫人暗自腹诽,这个忠勇伯,庸碌无能,生女儿倒是一个赛一个厉害。



    闲谈了一会儿,话题很快转到陆宛身上,黄夫人催促道:“如今二郎又定下来了,宛宛的婚事也该提上来了吧?”



    陆宛原本正握着杯子,偷看小嫂子和二哥在桌底悄悄握在一起的指尖。



    突然被点到,她一口茶险些喷出来,赶紧拿帕子擦了下唇角:“我还小,二婶莫要替我着急。”



    “我记得吟丫头同你年纪差不多,她都成了你嫂子,你哪里还小了。黄夫人打趣道。



    陆宛顿时如临大敌,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支着下颌,却觉得有理,她附和道:“你婶婶说的不错,你也该定下婚事,定一定性子了,十六七的大姑娘,还成日在外面闲逛像什么样子,再晚些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这话不过吓唬罢了,陆宛是国公府嫡女,又有个青云直上的兄长,哪里愁嫁,若不是陆缙之前的婚事没定,国公府的门槛只怕早便要踏破。



    陆宛被围攻,孤立无援地看向陆缙,示意他帮她说话。



    陆缙岿然不动。



    陆宛又悄悄瞪他一眼,示意他若是不帮,她便将前段时间替他打掩护的事情说出来。



    陆缙捏着杯子,只淡淡回看她一眼,威胁之意却溢于言表。



    陆宛登时又缩回了头,闷闷的将话又咽回去。



    肚子里却腹诽不停,假正经,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每回见过,小嫂子耳尖都红的要滴血,他们必定不是寻常见面。



    兄妹俩一来一回,看的江晚吟忍不住发笑,又忍不住脸热。



    长公主亦是抬了眼:“你们兄妹俩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陆缙搁了杯子。



    陆宛满肚子怨气,心直口快,将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不嫁便不嫁,这世上能有几人如二哥二嫂一般,还不都是貌合神离,又或是分道扬镳?”



    这话一出,长公主笑意顿时凝住。



    在场的黄夫人同几位夫人也皆低下了头,一口一口的抿着茶。



    陆宛这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戳到了母亲的软肋。



    她急的顿时出了汗,用口型示意江晚吟。



    江晚吟见状立即出来打圆场:“我从前在青州,闺中的小娘子大抵都十七八才嫁,宛宛如今刚十六,也不算晚。”



    陆缙也开了口:“的确不急。”



    随后又提起了回门礼的事,一句话将事情轻飘飘的揭过。



    花厅里气氛顿时又缓和下来。



    陆宛感激的看向江晚吟,江晚吟握了下她指尖。



    等几房的人散后,陆宛赶紧上前挽住长公主的手:“阿娘,我刚刚不是有意。”



    长公主却摇头,摸了下陆宛的头:“阿娘不是怪你,阿娘只是怪自己,你必定是因我和你父亲的事才不愿成婚罢?”



    陆宛缓缓低下了头,她其实也不像看上去那么没心没肺。



    她执意要将国公府和公主府打通,一次也没去过护国寺,何尝不是恨极了陆骥。



    她不明白,明明父亲和母亲如此相配,是一对人尽皆知的眷侣,父亲为何偏偏要做出这种事,生生毁了他们这个家,害得大哥出了意外,二哥这些年也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