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往事(第3页)





 张至脸色涨红,也是十分激动的模样。




 白忱溪却突然心中一动,自然而然地问道:“张大人是对机关之术有研究吗?”




 张至谦逊拱手:“下官只是对这些感兴趣,看过几本杂书,便学会了一些。”




 白忱溪点了点头,又和陈乐生说起了别的事。




 两日后,瑞王召见张至,亲自询问水车改良之事。




 府衙的同僚无不羡慕,又被鼓起了劲儿,更加投入到自己的政事中去了。




 张至头一次独自面对贺池,心中不免忐忑,他行过礼后,便听上方的贺池沉沉开口:“张大人,你从小跟随同村的张秀才苦读,家中贫穷,科举用的书也是从张秀才家中抄写的,本王想知道,这样的情况下,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机关杂书,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机关之术?”




 张至没想到贺池竟会去查他,他万万没想到,他只是对水车坐了一个小的改良,便让家中藏了这么多年的事露了端倪。




 他脸色发白,再不敢隐瞒,连忙跪下道:“禀王爷,臣并不是刻意隐瞒,臣实在是有苦衷。”




 他不等贺池再问,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臣的父亲早年给人做机关暗器,后来遭武林中人追杀,便隐姓埋名来到宁州定居,这些年丝毫不敢往外泄露半分,就是怕招来仇家。”




 这些年他家过得贫苦,他爹却始终不敢再碰木工活,就是怕露出端倪便引来灭门之灾,这些事都是这几年他年纪大了能扛事了他爹才告诉他的。




 他爹怕一身手艺后继无人,也怕他靠读书以后养活不了自己,这两年便私下偷偷教他,他也有兴趣,便学了不少,因此才能在众位经验丰富的木工师傅之前找到改良的方法。




 贺池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沉着脸,他点了点头:“你父亲身子骨可还健朗?”




 张至有些迟疑地应道:“父亲虽然早年被人打断了腿,有些跛,但是身子骨还是健朗的。”




 贺池道:“本王想让你父亲来帮我做事,你放心,本王绝对会让人保护好他。”




 张至没想到是这个走向,他犹豫了下,大着胆子回道:“臣不知父亲愿不愿意。”




 他爹这么多年没碰,可却惦记着将手艺传下去,他觉得他爹是会愿意的,却也不敢贸然应下。




 贺池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去信说明情况,如果他父亲愿意,他会让人去接。




 张至松了口气,连连应是。




 张至退下后,贺池把奏报放到一旁,忍不住又拿起了放在盒子里的信。




 信是云清寄来的,画着漫天晚霞和海,是他没有见过的壮丽之景。




 贺池把信和画又来回看了几遍才放回去,他算着信寄出的时间,现在云清应当已经从池县出发回来了,不日便能重逢。




 可惜不能去接他,贺池遗憾地叹了口气,却又因为云清快要回来难掩心中雀跃,




 他看了看桌上的奏报都已处理完,便起身推门往外走去。




 元福公公跟在他身后,一看便知他家王爷又要去喂鱼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王妃再不回来,这池鱼早晚得被撑死。




 ——




 晒盐池已经开始稳定产盐,制作精盐的方法云清也已交给崔鸿,海鸟粪需要让人去岛上挖了运回来,云清不用在池县等,便没再多留,直接启程回往宁州。




 他们依旧扮作商队,还买了一些耐放的海货水果等当作货品,走得并不算慢。




 一行人前一晚住在村里,经过岳州与宁州接壤的县城时,已经时至正午了,这里离郭渡县不算远,赶路的话半天时间便能到,云清便没进城,下令让众人加快速度,今晚到郭渡县落脚。




 行过半程便已经进了宁州境内,一行人在路边休息饮马。




 云清靠在树下慢慢地嚼着干粮,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突然,他咀嚼的动作一顿,这条路上平日里往来的行商算不上少,可今天他们行来却一个人都没遇到。




 领头的侍卫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前来询问云清。




 云清抬头看了看天色,他们已经走了大半,若是往回走,定然赶不上进城了,这一路上没什么村庄,若不想露宿野外,便只能往前走。




 云清站起身,语气严肃:“准备出发,加快速度,保持警惕。”




 “是!”




 众人一路警惕,可路上却什么岔子都没有,同样也没有遇到别的行商。




 到达郭渡县附近时离城门关闭还有两刻钟,众人松了口气,转过官道上的最后的一个弯,便能看见郭渡县的城门,马上就可以进城休息。




 可转过弯后,他们却发现本应该大敞的城门此时紧紧关着,城门下有人影攒动。




 他们也终于知道了路上没有商队的原因。




 领头的侍卫正打算让人前去探探情况,城门下的人却已经发现了这边的一行人,齐齐转过身来。




 云清这才看清这些人竟然全都面黄肌瘦,浑身脏污。




 最可怕的却是他们的眼神,不管男女老少,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宛如饿鬼。




 云清听见侍卫抽气的声音,下一瞬,那些人便疯了一般向他们跑来。




 ……




 瑞王府,程樾收到急报,他只看了一眼便悚然一惊,当即起身前往主院。




 贺池却不在主院,程樾问过下人后又连忙赶往花园。




 贺池正在亭子里喂鱼,听见程樾的动静悠悠地转过头时,程樾已经快步来到了他面前。




 贺池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不对,果然,程樾压低声音道:




 “昨日突然有一股难民从吉州涌进宁州,郭渡县令不明情况,怕难民伤害城中百姓,已经紧急闭城,灾民在城门外蠢蠢欲动,不肯离去。”




 这消息本身并没有那么糟糕,有灾民摸清楚情况后再做处置就好,可坏就坏在,按照云清的行程,他应该就是今天到达郭渡县。




 若迎面碰上……难民可是会吃人的。




 贺池神情遽变,他连一丝犹豫也无,当即便让人备马准备出发。




 他的声音沉急:“马上传信给薛棋,让他带人去郭渡县,务必保护王妃安全。”




 “是。”




 “马上派人去查,吉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




 一连串命令发布下去,贺池已经走到了门口,下人已经把马牵了过来,也备好了干粮水囊。




 白忱溪匆匆赶来,贺池已经利落地翻身上马:“白长史,封宁便交给你了。”




 白忱溪连忙应下:“臣定不辱命。”




 马蹄声响。




 他起身抬头,只看到贺池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