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她司雨情

78. 商明铮 “我的秀秀,很尊重生命的天性……(第2页)

 银白毛色的大马死犟着不愿意服从指令,四蹄用力和前头的驯马师僵持对峙着,被两个壮汉连拉带拽,才终于出了马厩。


 那驯马师气急了,他干这行好多年,什么样的烈马没见过,狠狠抽上几顿鞭子,那就没有打不服的。


 但这匹朔北雪最金贵最值钱的就是那一身银亮的皮毛,它毛色太浅,极易留痕迹,要真下狠手抽出一身血痕伤了卖相那就不值钱了,可寻常的打法不痛不痒的又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三个大男人围着一匹健壮大马,生拉硬拽仍然是被它的蛮力给挣脱了缰绳,其中一人还往前摔了个狗吃屎,那驯马师恨得牙痒痒,扬起长鞭就要不管不顾往下抽,又立刻被同伴给制止住:“诶诶老杨你昏头了!那是朔北雪你手臂扬这么高抽它?”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冲驯马师挤眉弄眼,想要用眼神提醒他,这匹马可是没染过色的真货,是真正的尖货,和其他那些假玩意不在一个等级上。


 慢了这么一步,那匹朔北雪就已经扬着蹄子跑出去老远了,它打着响鼻,在马道上来回踱步,警惕地盯着对面所有人。


 商宁秀一路跑下来,越是离得近就越激动,刚才那马跳动起来的那几下已经足够她分辨确认了。


 山壁很高,石梯也是长得离谱,商宁秀已经下了一大半,在二级的休息平台处左右饶了两圈,越是心急就越是找不到再往下去的路。


 此处已经离那马场已经很近了,商宁秀气喘吁吁站在台子边上,刚想抬手吹个哨子呼唤它,手都到嘴边上了又给硬生生停下,她转头看了眼一直跟在身边的穆雷,很是时候的想起了自己因为吹哨子咬手被他笑话过。


 穆雷一看她这动作和表情就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了,男人再次被她这模样逗笑,忍了一遍没忍住,转又抿嘴克制着,“吹吹吹,不笑你。”


 商宁秀瞪着他,但现在着急找马没心情跟他计较这些,咬着指节吹响了马哨。


 下面的白马在这一瞬间扬起头来,肉眼可见变得焦躁,来回的打转想要寻找刚才那一声哨子的方向。然后马哨又响了一声。


 漂亮的大白马撒开蹄子嘶鸣着冲着商宁秀所在的方向奔去,一举越过了马场用作隔断的矮栅栏,最后被高耸的外围栏挡住。


 “是它,是它!”商宁秀激动极了,眼睛弯弯像个月牙似的,穆雷这么些天下来终于是再瞧见她这种明媚笑脸了,男人心情大好,摸着她

的脑袋道:“别急,我去给你弄回来。”


 这马场的驯马师一直没能啃下这块硬骨头,即便是朔北雪值钱,但不让骑动不动就把人摔下来的马,再怎么稀罕也是很难找到合适买家的,等了这么许久终于有人愿意接盘了,价格合适双方都很爽快,便非常顺利的完成了交接。


 商宁秀接过缰绳后将马牵到马场对面的树下。


 她开心极了,双手来回摸着它的马脖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仰着头跟它说话:“受委屈了我的小云母,被卖到这种劣等马场来,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还好你值钱,保住了一条命。”


 当时商宁秀的队伍遇到叛军的时候,她的马就也在随行队伍里,人都被杀光了,她后来就直接被穆雷给带走了,原本以为它可能也已经凶多吉少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还能再碰上。


 旁边的穆雷蹙着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管它叫什么名字?”


 “云母啊。”


 男人又再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大白马,“母马?这体格不像啊。”


 说着他便躬身往下去看了眼,忍俊不禁道:“这不是公的么,你给一匹雄马起名叫母?”


 虽然穆雷并不知道是哪个字,但反正不管是公母的母还是牡丹的牡,都不太合适。


 商宁秀:“哎呀什么母,这两个字是取自大诗人展龄的《望雪》,美好无暇的意思,和你们的草原话一样,不能单从字面上理解的。”


 穆雷扬眉轻笑了一声,接着道:“对了,我刚看到马屁股上有花印,可能是那马场为了多卖点价格染上去的,赶紧给它洗了吧,时间长了皮毛质感受影响。”


 商宁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摇头道:“梅花印是吧,那不是染的,是它身上本来就有的。”


 穆雷觉得不大可信,扬眉问道:“天生的胎记能长出这种形状来?”


 “也不算天生的吧,这原本是定居朔北的黎族进贡给陛下的,几经辗转才落到我手中。当时他们为了别出心裁,得了这样一匹通体银白的小马崽之后就用药水给它弄了个梅花印,洗了也不掉色,但是每年要扎一剂药水来固色,我觉得怪可怜的,到我手上之后就把那扎药的马奴打发了,这个印子的颜色就慢慢淡了,变成了很浅的粉红色,跟暗纹似的,不过也就只能到这种程度了,褪不干净……你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商宁秀不明所以摸了把自己的脸,随后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确定他没再看别人是在盯着自己。


 穆雷确实是在看着她笑,慢悠悠道:“我的秀秀,很尊重生命的天性。”


 之前给她养海东青的时候他就发觉了,现在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嗯?有吗。”商宁秀自己没都发觉,神情有些茫然。


 这下面的马场味道不太好闻,尘土和粪便的气味混在一起,商宁秀待不住,寻回了自己的马之后就拉着穆雷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