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第3页)
姜云岁接着问:“和我一起从苏州回来的那个奴仆,现在还在府里吗?”
宜春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
姜云岁又叫来了管事。
管事一听她问起的事情,额头上冷汗连连,“已经被送到别院去了。”
姜云岁默了半晌:“你把人叫到我面前来,我有事要同他说。”
管事怎么敢。
那个奴仆是被刮伤了脸送走的,世子爷一点儿都不喜欢。
可是郡主的吩咐,他也不敢违抗。
姜云岁见他迟疑,难得冷了脸:“快去。”
管事咬咬牙,急匆匆就去别院叫人了。
姜云岁翻出来了那个人的卖身契,连同祛疤的药膏一起装了起来,还往里面放了几个碎银子。
半个时辰后,姜云岁才终于见到人。
她将东西都给了他,“里面有你的卖身契,还有治脸的药,你走吧,不用再留下来为奴为婢。”
男人接下了东西,过了半晌:“您买了我,我就是您的。”
他冥顽不灵,倔强的固执的要留下来。
姜云岁拗不过他,“反正你先好好治脸。”
免得这个伤耽误了他往后的姻缘,长得又不丑,还能够干活,以前在乡里应当也不缺女子的喜欢。
裴闻隔了没多久就知道这边的动静。
她私底下给那个奴仆送了药,还记着那个奴仆脸上的伤,一直都没忘。
她待一个身份卑贱的奴仆都如此的好。
却从不会过问他的好坏,他的死活。
裴闻折断了一支笔,若是他从前的脾气,只怕现在就会去用刀子再往那个奴仆脸上划上十刀八刀,彻底划烂了他的脸,才会解气。
如今,却是不得不忍气吞声。
便是知道,也只能不去计较。
犯不着吃这点醋。
话虽如此,忍又忍不住,还是要去想,越想又越难受。
裴闻从书房回去时,已是深夜。
姜云岁早就睡着了,他也没弄醒她,上了床便下意识把人搂在了怀里,紧紧抱着她不愿意松开。
第二天清早。
两人就起了床。
裴闻没让丫鬟进屋,他帮她穿好了衣裳,自然而然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马车很快就到了郡王府门前,姜叙白脸色不太好看,对裴闻这个姐夫态度还是冷冷的。
合不来就是合不来。
郡王府子嗣单薄,姜云岁除了姜叙白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便没有其他的姊妹。
用过了午膳,姜云岁便被母亲拉过去说话。
王妃一口气问了许多话,裴闻对她好不好?她可还适应?她的病又如何了?
姜云岁说不上来,裴闻好吗?只能说他不坏。
母女俩还没怎么说上话,姜叙白就从前厅跑了过来,他说:“姐姐,你既然都回来了,就在家里多住几日吧,”
王妃思念女儿,也不好开这样的口。
姜云岁也不想那么快就回侯府,她握着母亲的手,“我也想在家多住几日。”
姜叙白主动请缨:“我去和裴闻说。”
王妃瞪他:“那是你姐夫。”
姜云岁还以为裴闻会颇有微词。
意料之外,他倒是什么都没说,只不过裴闻也顺势在王府里住下来了。
不过幸好他这些天公务繁忙,每天清早进宫,到了夜色很深的时候才回来,那个时候,往往她都睡着了。
姜云岁每天都被姜叙白拉出家门,他带她去了从前很少踏足过得地方。
甚至带她游起了花船,却是正儿八经的花船。
吟诗作对,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
说来有缘却无份。
才下了游船,就在桥头遇见了她记挂了很久、却也很久没有见过面的人。
阮洵期身旁是几名关系尚且不错的同僚,他好像喝了点酒,脸上有点红,被灯火映得更明显。
姜云岁眼眶一酸,下一刻,阮洵期便被他的拉走了。
他也没有回头。
这夜过后,姜叙白还要拉着她去游船的时候,她心里头也没那么抗拒了。
她每次出门,身边都有裴闻的人,只是她不知道。
裴闻听着心腹说起晚上发生的事情,平静的脸色看起来比往常锋利很多,眉眼压着戾气。
他知道她还是想见阮洵期,眼巴巴跑出去还盼着一场偶遇。
裴闻心口烧着一把灭不了的烈火,烧得他又烫又疼。
他想去杀了阮洵期,将他千刀万剐。
让这世上从此再也没有这个人。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裴闻的双手紧握成拳,瓷杯已经碎了。
再忍耐,还是忍不了那股暴戾,拳头重重落在案桌上,不偏不倚砸在眼前锋利的碎片中。
血肉泥泞。
巨痛无比。
他深深呼了口气,清俊的脸庞尽是冷意,他让人去把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叫了过来。
裴闻只得抄写佛经来压抑心里的戾意,他面无表情地说:“这几日天气严寒,雪势汹涌,世子妃出门时,多给她穿两件衣裳,你们记得多备几个暖手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