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香草芋圆

第77章 第 77 章(第2页)

 接下去的去处,姜芝已经琢磨了好几日。


 “阿般,从前是不是你阿娘带你一路从司州下了豫南?豫北这儿可有什么落脚处。”


 阮朝汐心里一动。


 记忆深处的豫北小院浮现在眼前。


 “说起来,阿娘带我在豫北住过一年,好像就离管城不远。从我家的两棵沙枣树上,远远地可以看到官道。”


 李奕臣高兴起来,“我们有地方可以过冬了。走啊,去寻回你的院子。”


 “我当时年纪小,不记得院子在何处了。”阮朝汐实话实说道。


 陆适之蹲看地上的舆图,嘴里咕哝着“官道”,大略划出几条弯曲起伏的线。


 姜芝蹲旁边看着,手指擦掉一截,往旁边偏了点。“我记得这里的官道绕开一截。”


 “对,这边有河。官道绕开了河。”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起身说,“明日就走,沿着管城周围十里搜寻一圈,能够从树上看到官道的住处,应该不难找。”


 “等两日,先把坎肩做好了再上路。”阮朝汐看了眼地上摊开的熊皮。


 “咱们穿起同样的熊皮坎肩,走在路上,明显是一家出来的四兄弟。身上穿熊皮的,都是敢进山猎熊的猎户,既没多少财帛又不好惹,流寇轻易不会动我们。”


 李奕臣哈哈大笑,“这个主意好。一人套一件熊皮坎肩,咱们就是熊家四兄弟。”


 “走,去找小院,我们就地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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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身上高热不退,冰水拧布擦身,两刻钟换一次。”


 莫闻铮急得满头大汗,“不能再挪动了,缓行也不可,必须停车!回去云间坞接老师的车怎么还未到?”


 燕斩辰连续看护了五日,撑不住去睡了,换徐幼棠亲自守在车里,“已经快马去迎孔大医了。最近天气转冷,山里或是下了雪,车马迟缓。”


 “郎君这样的伤势,不能再继续行进了,就地寻民宅,赶紧医治。”


 “附近除了管城,哪有其他地方能让郎君入住?去管城再停。”


 莫闻铮暴怒,“这里距离管城至少还有十里!郎君的伤势不能颠簸,你为何坚持要入城?!”他抬手一指远处,“那边山下有人家,有人生火做饭。多多拿财帛,车队去那边借住一夜。”


 徐幼棠把莫闻铮抬起的手按回去,冷冷道,“郎君说了,不可在荒野里暴露行踪。乡野里的流民来历不明,谁知道是哪处出身,什么背景?你非要就地寻屋子住,等我片刻,我去把那户人家屠了,空院子腾出来给郎君住。”


 莫闻铮惊得脸色发白,“多给点财帛的事,何至如此!”


 徐幼棠冷笑,“如今哪有信义,多得是奸猾之辈,从你手上拿了财帛,转头把你卖了。”他起身跳下车,大声招呼麾下精锐,拔刀就要往远处山下小院升起的微弱火光处行去。


 一列轻骑就在这时狂风暴雨般赶来,人还未至,声音已经高喊。


 “孔大医来了!就在五里外!孔大医说,严禁挪动伤患,就地停车,静候他来!”


 荀玄微夜里醒来时,身在一处大车里,盖着保暖的皮裘。


 孔大医面色严肃,莫闻铮在他身侧,两人小声商议着药方。


 “郎君醒了。”燕斩辰喜悦地喊一声。


 荀玄微缓缓睁开了眼,面色并未显露异样,身上一处刀伤倒好像捅到别人身上,醒后一句话直接问,“徐幼棠人在何处。他那边追踪的如何了。”


 徐幼棠在车外应声道,“一切按照筹划进行。这次抓到不止一个活口,也寻到了关键证据,消息已经传遍了豫州,送往京城。诸事顺利,还在继续追捕中,郎君请勿忧心。”


 荀玄微点点头,转过头来,神色如常地说,“劳烦孔大医赶来。伤势……咳咳……比预想中重一些。”


 孔大医沉重地叹了口气,“老朽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郎君为何要故意放刺客近身,故意受这一刀,老朽想不明白。这次侥幸没有扎穿肺叶,人救回来了,下次救不回来怎么办。老朽一把年纪,这辈子的声名,哎,迟早毁在郎君手里。”


 荀玄微道,“细细筹划过了,无事……咳咳,就是有点……”


 “开始咳了,还是伤到了肺。”孔大医叹着气在药方上添了几味药。


 杨斐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郎君可是醒了?”


 荀玄微的目光转过去,虽然没有说话,意思很明显。燕斩辰出去代他询问,“杨先生怎么来了。可是坞里有要事?”


 杨斐的声线异常紧绷,问得还是那一句,“郎君可醒了?伤势如何?伤势若不好的话,等好转了仆再来回话。”


 荀玄微以眼神示意燕斩辰,燕斩辰又应了一句,“郎君醒了。伤势无大碍。杨先生有话请说。”


 孔大医一听就慌了,“哎哎,怎么会是伤势无大碍呢?”


 但就在孔大医阻止的同时,杨斐在车外已经开始回禀。


 “郎君,十二娘……走了。”


 荀玄微阖起休息的眸子登时睁开了。


 他示意燕斩辰扶他起身,氅衣披在肩头,召杨斐进来说话。


 “何意?”他低低咳了两声,“可是……不听话,车队提前往京城来了?胡闹。”


 杨斐默然无语。


 成婚前夕出逃,和她交好的三位家臣一同叛逃。


 他想起某日他去寻阮朝汐,为何她好好地要随钟家车队离去,她反问他“男女大防”,“为何她及笄了,却日夜起卧于书房”。


 她出逃的念头,只怕从那时候起便有了。当着郎君的面,杨斐不知该怎么开口。


 “十二娘给仆留了封辞别信。也给郎君……留了一封。”


 杨斐把书信双手奉上,还是无话可说,转身出了马车。


 燕斩辰协助拆了信,里头只有薄薄一张纸,但信封沉甸甸的。他倒转信封,从里头倒出一个色泽温润的玉佩,惊讶地咦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