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迟疑的交易(第2页)

  阿德勒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梧惠很容易回想起启闻曾经介绍过的一件事:阿德勒先生对珠宝颇有研究。启闻知道她拥有那样一颗砗磲的事,但他未必了解它真正的价值。天权卿施无弃会告诉他吗?很难说。或许没有,因为这么做对另一位“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有任何好处。真正的商人都不吝于表达自己对价值的评估与追求。

  梧惠直言不讳:“您一定又有什么事想委托我吧?”

  阿德勒直起身子,双手交叠的同时关节向前抻直,露出一种很勉强的笑。

  “不瞒您说,我想向您买一些东西。”

  “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这话却不是梧惠问的,而是启闻。他认真地将最后一小块面包蘸上盘里的黑椒酱,头也不抬地问。梧惠想到上一次这样三人聚餐,这位可靠的朋友就是这样坐在自己身边。只是略有不同,梧惠这才正式地察觉:这一次,阿德勒从一开始就坐在自己的对面。

  因为她先前被那种飘忽的陌生感笼罩,顾不上更多。当意识到这点后,违和感便显得尤为强烈。不自在的感觉游走在她被食物充盈的身躯内,但她尚能保持镇定。

  “作为新闻方面的从业者,又是在美学方面颇有见地的女性,想必您一定对本土珠宝相关的生意十分熟悉。您知道,我对这方面的信息很感兴趣,这不仅是出于我的职业需要,也符合我个人的收藏爱好。所以,您周围若有想要出售珠宝首饰的朋友,或您干脆自已有出售二手饰品的想法,请务必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梧惠直视他的眼睛,还如过往一样湛蓝。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这对眼睛仿佛折射出某种不该有的锐利的光,如审视猎物的狼,或者鹰。无关贪婪,却有种必胜的信念。

  “你该问启闻呀。这方面的消息,他比我灵通多了。”梧惠挤兑道,“总不能是他让您来问我吧?人就在面前,可别太见外呀。”

  “确实。不过,我最近也没什么消息。如果有的话,早就告诉他了。”启闻转而对阿德勒说,“你该不是看最近没什么风声,觉得我瞒着你,才敲打我的同事吧?”

  “那可是天大的误会。我对您和梧女士,都是十分的信任。只是话头到这儿,顺势延申两句,切莫见怪。”

  听启闻这样说,梧惠便打消了最后的怀疑。他对此确实像是一无所知。何况若真是他参与设计什么局,那死人的事该如何解释?没有这样的巧合。最重要的是,若启闻有意做这个顺水人情,让她把砗磲卖给自己的外国朋友,不如直说。在她尚不知晓砗磲的真正价值时,恐怕还挺乐意就这么出手的——如果价格真的有那么可观。

  启闻端起酒杯,将香槟灌水似的一饮而尽。那架势和品酒无关,只像是解渴。

  “你怎么会觉得她会知道这些事啊?你什么时候见她戴那些珠宝首饰了?她和那些有这方面研究和爱好的女人一点儿都不沾边——我们报社给开的薪水更不允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