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 章 解药

陆延闻言不免觉得好笑:“赵康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要砍便砍,要杀便杀,怎么还拿他威胁起我来了?”()




霍琅却掀起眼皮阴测测道:怎么,他死了你便可以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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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延闻言动作一顿,他像是第一次认识霍琅一样,仔仔细细打量着对方的眉眼,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你都知道了。”




语气笃定。




霍琅不语,而是攥住陆延的手腕,缓缓扯起他的袖子,露出右臂上那条黑色的蛊毒长线,平静的语气下满是瘆人的气息:“我再不知道岂不是成了傻子,陆延,你难道真打算瞒我一辈子?”




霍琅有了前世的记忆,自然不可能全无察觉,否则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将赵康和无眉扔进牢狱严刑拷问,任由桑夫子他们百般劝说也不肯释放。




无眉被他使尽了酷刑,却仍不肯吐出解毒之法,那赵康更不必提,废物一个,险些吓晕过去,霍琅怕把他弄死了,这才扔到一边暂时放过。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传到外间,便引来了那些文人的口诛笔伐。




陆延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痕迹看了片刻,那黑线的颜色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沉,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他醒来已经扎了一次针,又服了半颗解药,痕迹却不见淡去。




陆延慢半拍回过神,笑意狡黠: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为了这个,你不必拷问他们了,先帝料到赵康是个吃不得苦的,根本就没有告诉他解毒的法子,你就算把他打死了也逼问不出什么,至于无眉……他虽知道,却绝不会说的,问了也是白费力气。”




无眉不说解毒的法子,赵康还能活,他如果说了,赵康就彻底失去利用价值,当真只剩死路一条,先帝这辈子算无遗策,临死前都下了一步好棋。




这也是陆延没有告诉霍琅的缘故,说了也没用,徒惹烦忧,说不定有一天他自己捣鼓着捣鼓着就研究出解药了呢?




霍琅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本王不信世上有撬不开的嘴!”




“王爷,嘴巴好撬,人心却不然。”




陆延对生死之事看得很淡,以至于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调侃霍琅,他一面慢条斯理剥开对方身上玄色的衣衫,一面和对方细细掰扯道理:




“今日若换了你是无眉,我是赵康,你可会在酷刑下吐出解毒的法子?”




霍琅一噎。




他自然是不会,死了也不会。




无论是他还是陆延,都无比确信这一点。




大殿内忽然陷入了寂静,一时间只有他们躯体相缠的声音,霍琅牙关紧咬,一声不吭,嘴里血腥味弥漫。他用力闭上眼睛,皮肤触碰到冰凉的龙椅纹路,还能清晰回想起前世被一剑贯心的感觉,浑身从头凉到了脚。




陆延一开始没发现霍琅哭了,直到将人翻过来想换个姿势,这才发现对方脸上满是冰凉的液体,不由得顿住了动作。




“怎么




()哭了?”他轻声询问(),给霍琅擦泪?()_[((),“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霍琅却不肯看他,而是用手背捂住眼睛,喉结滚动,哑声吐出了一句话:




“陆延,你何曾在乎过我?”




陆延何曾在乎过他啊……




自己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寻求解药,心中百般煎熬,彻夜难眠,陆延却好似浑不在意,早已看淡生死。




陆延有没有想过,他若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定是没有想过的,否则又怎么会瞒了自己整整两世。




陆延闻言一顿,嘴角弧度逐渐淡去,低声认真道:“霍琅,我何曾不在乎你?”




他抵着霍琅的额头吻了又吻:“就是因为在乎你,才不愿你劳神心伤,此毒虽厉害,却也不是无药可解,我已摸索出了几分门道,必不会……”




他顿了顿才许诺道:“必不会留你一人。”




霍琅没动,他只感觉陆延的身躯又贴了过来,烧得他浑身滚烫,生平第一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平静却可怕的占有欲:




“我若死,你不会使我独上黄泉,你若死,我亦舍命相随。”




“不过一死罢了,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谁也不分开。”




陆延说到最后一句,语气俨然变得轻松起来,就连霍琅也是听得心神一震,是啊,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大不了他随陆延一起去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学三岁小孩流泪,真是丢脸。




这么一想,手却更不愿意放下来了,只是唇瓣紧抿,无声忍受着身上那人的纠缠。




陆延知道霍琅没安全感,便伏在他耳畔絮絮叨叨,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都讲了一遍,包括如何出生,如何长大,家中有几个兄弟叔伯,父母生得如何模样,后来一夕变故,他就来到了京都,白天行走人前,晚上就住在黑漆漆的地宫里。




他甚至连自己看赵康不顺眼,故意往对方床上撒蚂蚁的事都抖了出来,只因那人立了皇后,宠幸妃子,消息传出去害霍琅不高兴。




只是没办法解释,就只能悄悄报复回去。




霍琅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直到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才终于缓缓放下手,他盯着陆延,见对方笑意明朗地望着自己,仿佛上一秒还是那个在家中树下背汤药歌的干净少年,然而头顶上方精美的雕梁画栋却提醒着他们,这里是冰冷巍峨的皇城。




陆延林林总总说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毕竟他对家里的回忆也只有短暂的十来年而已,末了低叹一口气笑道:“我现在可没什么瞒着你的了,连祖宗十八代都掏出来和你说了,别生气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