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王旗花下一壶酒

关山月 第75章 斗智斗勇(第3页)

黑衣也跟着耸了耸肩,摇头道:“你来历确实挺厉害,但是玩心眼儿实在不怎么样,我虽没怎么见过世面,也一样觉得你差劲了些。”

这话可说得毫不客气,但那白衣却只是眼角抽了抽,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愤慨的表情,“愿闻其详。”

“你从一现身,就在极力地表现你的可怕,并且一直试图让我相信,你的出现就是我那两位先生斗智斗勇的结果。”黑衣一脸笑意,解释了一句。

“这有什么问题吗?”白衣不解。

“乍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也确实很合理。”黑衣笑了笑,“有句俗语,说最好的谎话是九真一假,你其实用得很好。”

“不管是说我看到的书上内容,还是说我对先生教的学问有不解,甚至也包括你说的那个所谓的‘神族来历’,我都相信是真的。”

白衣楚元宵听着黑衣如此说,就更加地不解了,“既然都是真,那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有问题?”

“因为你提到了道争。”黑衣楚元宵笑道,“你运气不太好,你唯一的那一句谎话,偏偏已经是我早就猜到了的谜底,我已经早猜到‘道争’是怎么回事了,跟你说的有些相似,但没你编的那么简单,你小看了我家先生,更小看了诸子百家。”

白衣楚元宵有些沉默,他刚得到机会在少年心田之间现身安家时,就迅速看了一眼他的心湖记忆。

但因为时间过于匆忙,加上眼前少年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好像是将某些认知内容压在了心湖最底层,使得他根本没来得及翻到最后,就被迫开始了与之斗智。

如果黑衣楚元宵本尊,在进入自己的心湖之后,能稍微多观察一遍周边的景象,哪怕是稍微多拖延一点点时间,白衣楚元宵都不至于没有发现最底层的那些内容,但黑衣偏偏在进来之后,只是简单看了眼四周,就直接将目光放在了脚下,让他连躲藏的机会都没有。

心湖是黑衣的心湖,白衣只能瞒一时,但绝不可能在他的注视下瞒一世。

就是因为这一招错漏,白衣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然后一步错步步错,直接输得一败涂地!

虽然未来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但至少目前来说,黑衣赢了。

“那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你能修炼了?如果我没看错,你最开始的认知,是必须要到东石矶洲找到青帝才行。”

镜面对面的白衣少年,有些好奇地看着黑衣,这个问题同样是他失败的原因之一,如果黑衣楚元宵没有猜到他自己可以修炼了,就不会有那么强的底气,说出来那句“有的耗了”。

黑衣的底气,成为白衣彻底失去抢夺心神控制权的关键,毕竟正如黑衣所说,这里是他的心湖,所以只要他黑衣足够坚定和自信,以白衣初来乍到的能力手段,他根本抢不走任何东西。

黑衣楚元宵耸了耸肩,“你的出现不能说明问题吗?”

白衣楚元宵愣了愣,但随即摇头道:“能,但也不够。”

“好吧。”黑衣少年笑了笑,“其实当初在临茂县那一夜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某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白衣皱了皱眉,缓缓点头道:“有神灵为你的夜读护道,虽然他们的能力都不高,但这样的事也确实没有发生过,没人想到过要用这种方式去试一试,而且还要让那些神灵诚心诚意,也并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容易事。”

黑衣楚元宵闻言挑了挑眉,他当时虽然确实感觉到了某种玄妙的气息,但并没有想到来源,白衣此言,正好算是替他解惑了。

“王景给了我一只百宝袋,我从上面感觉到了某种相似的气息。”黑衣又说出了第二个根据。

白衣越发沉默,有些事真的是都不好说是天意还是人心算计,他也没心情细想,只是继续解释道:“那是神道金身碎片,虽然不知道来历是哪里,但是在你得到了神灵祝福之后,这些金身碎片于你而言,就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黑衣楚元宵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落脚的这个地方,四面环水,这座山洞又是龙王庙,我手里刚好还有一把‘绣春’。”

白衣楚元宵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感叹,“你本来就是因为水韵被夺,才走上的断头路,神道金身修复了肉身之后,这个四面环水的龙王庙就有些特殊了,龙族本是雨师,而你那把绣春又有镇龙的效能,你的水韵…自然而然了。”

白衣大概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所以在卡顿了一下之后,才勉强补上了后面四字。

有些人的这个布局算计的能力,也确实是没谁了。

黑衣楚元宵笑着点了点头,“所以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你大概是借了某种契机,只要再往前多想一步,也自然就能知道结果了。”

白衣此刻终于彻底地放弃了挣扎,有些失落般随意坐在了地上。

下一刻,那镜面再次颠倒,黑衣楚元宵脚踩镜面,而那个白衣则在镜面的另一端默默无声…

就在楚元宵从心湖之中醒来的那一刻,独山顶部的雷劫终于一顿,开始缓缓消散。

悬停在空中的一青一黑两个读书人各自相视一笑,也没有与那个还在洞中的少年打招呼,只是朝那位收起三尺青锋的大剑仙拱手抱拳,然后便各自闪身消失。

白衣李乘仙低头看着那座篝火火光缓缓摇曳的山洞口,缓缓一笑,“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手捡漏的好本事。”

……

离独山数百里外,从山头消失的一青一黑两个读书人再次现身时,竟然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苏三载看着那座江中独峰的方向,故作忿忿道:“唉,你说他一个半路摘桃的,怎么比我们这俩养桃的还这么理直气壮?!”

青衫儒士似笑非笑看了眼苏三载,“你能打得过?”

苏三载耸了耸肩,坦然道:“打不过。”

一贯秉持修养的青衫崔觉,笑看着这个用心不纯的家伙,没好气骂道:“那你还说什么废话?该干嘛干嘛去!”

苏三载有些吃瘪,挑拨离间不成,于是干脆换了个方式挖苦道:“你不是应该在边城戴罪立功吗?跑到这里来,也不怕罪上加罪?”

崔觉翻了个白眼,“干你屁事!”

说罢,也不再给黑衣年轻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原地消失,不知所踪,想来大概是又往那数万里之外的海上边城跑了。

苏三载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来什么,有些无聊地看了眼四周,最后闪身去找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余人去了。

……

龙王庙里,那个蒙着双眼的年轻人魏臣,摸摸索索走到了盘腿坐着的楚元宵附近,他也不知道少年人怎么了,只是听出来了架势不对,但到底没敢打扰,免得目盲添乱。

反倒是被雷声惊醒的少年王侯李璟,有些好奇地蹲在楚元宵身前,抬着一只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楚元宵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脸近在咫尺。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李璟朝后一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怒道:“你这装神弄鬼的,是要吓死人啊?!”

楚元宵笑了笑,双手捏拳,指关节嘎嘎作响,呲着牙一脸危险的表情,眯眼看着少年笑道:“来来来,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