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身被动技熬夜吃苹果

第一六九七章 不见天梯之下祸,仙宫犹奏伤南庭

“来人!”

 

墙角处,完全瘫了的月宫诲,似是适应了禁武令和寒狱的力量,忽然挤出来一丝气力,斥声怒吼:

 

“月宫寞!月宫冷!月宫离!月宫牛!”

 

“来人,快来人!”

 

这几声喊得极为高亢,卡着道穹苍和月宫奴你来我往的博弈节奏强势出声,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

 

可一喊完,月宫诲绝望发现。

 

坐在冰桌后面的道黛儿笑意盈盈看过来,眼神中没有半分意外。

 

他那表情仿佛在说:喊啊,你继续喊啊,今天你是喊破喉咙,都不可能有人发现得了你。

 

“听不见,吗……”

 

月宫诲无神的垂下脑袋,只剩摇头苦笑。

 

他其实明白的,寒狱地处寒海之底,地理位置几乎处在寒宫帝境最偏僻处,平日里不会有外人到来。

 

且就算他喊得再准确,也直呼圣名了……

 

寒狱的规则,要是不限制住直呼圣名能让对方有反应这一条,里头关押着的罪人没日没夜的问候,谁受得了?

 

“是想引起看护寒狱的阴神卫的关注吧?”

 

道黛儿素手托着香腮,撑在冰桌上,呵呵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侍女来看望奴姐姐,她们呢?”

 

“你所见到的,此前不正只有我一个在门外等你过来吗?”

 

月宫诲怔住了。

 

确实彼时侍女们是三两成群一并来寒狱的,现在月宫奴的牢房里,一个都没见着。

 

那这么看来,当时道穹苍在门外候着,真单纯只是在等自己?

 

他就这么笃定,自己会上钩?

 

甚至主动送他身份玉牌,要他晚上去护灵殿?

 

“我……”

 

“你没有错,你只是废物罢了。”道黛儿嘴里吐出来的,永远是比寒狱还冰冷的话。

 

“放过我……”月宫诲无力反驳,只能哀求道:“道穹苍,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我……”

 

我想活着!

 

老夫想活着啊!

 

苦痛和屎尿蹂躏着月宫诲,月宫诲双目不争气的流出了泪水。

 

他很想以言语打动对方,在意识到这也是不现实的后,哽咽得难以作声。

 

“放过我吧……”

 

从来没有哪一刻,月宫诲的求生意志比现今还强。

 

他在年少时期,也曾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为了寒宫帝境斗争而失败被俘,却宁死不屈的英雄画面。

 

他发现幻想和现实差距太大了!

 

他无法接受当下这般不堪的自己,这根本不是一个护灵殿殿令该有的表现,与待遇!

 

我是谁?

 

我乃月宫诲!

 

我熬过了几代人,终于混上了护灵殿这份好差事。

 

接下来我的人生,是寒宫帝境上下数代人都梦寐以求的——高居云端之上,坐着不动,都有无数人前来服侍我……

 

却因为一个侍女!

 

我月宫诲,要死在寒狱?

 

从道穹苍方才的种种表现来看,月宫诲再蠢都看得出来,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寒狱。

 

可是……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

 

道黛儿却从始至终贯彻着他的言行,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那我会怎么死?

 

月宫诲无法想象,怔怔然转眸后,瞥到了一侧正双手抓剑的月宫奴……

 

隆!

 

他脑海一阵空白。

 

……

 

“要我杀他?”

 

月宫奴自是瞧见了月宫诲的眼神。

 

回忆着道穹苍那他不杀人,诲老却会死的言论,不难得出要么月宫诲自杀,要么自己杀他的结果。

 

但是……

 

“你觉得,我会为了你一个外人,残杀我族护灵殿殿令?”月宫奴看不懂道穹苍了。

 

他也是世家出身的人。

 

他该明白,不论诲老犯下如何过错,都不该终于自己之手。

 

这不合乎规矩。

 

寒宫帝境的人,纵使犯了再大的错,都有寒宫帝境的规则审判。

 

“铮……”

 

道黛儿没有接话,第二次忽略了月宫奴。

 

他再度弹起琴,接的是方才没弹完的《伤南庭》的下半部分。

 

铮铮肃杀的旋律回荡在牢房之中。

 

月宫诲哆嗦着不敢再发声,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只因破坏气氛,道穹苍便会以此为由结果了自己。

 

月宫奴也安静下来了。

 

随着曲调行进,她握着怒仙佛剑,却再次感受到那刺入骨髓的阴寒。

 

她因此而清醒。

 

机会?

 

道穹苍不会给人机会!

 

他向来是个会将隐患扼杀于襁褓之间的人。

 

既授予自己此剑……

 

若是其他人,自是有可能忽略怒仙佛剑与自己关系的这个细节,继而留下一个破绽。

 

但他是道穹苍。

 

他会没注意到怒仙佛剑蕴有剑念吗?

 

他会没猜到自己有可能能执握得起怒仙佛剑吗?

 

他依旧给了剑……

 

授以手无寸铁者杀人凶器,自不是为了斩灭自我,而当是借刀杀人。

 

月宫奴听着曲,转眸看向了月宫诲,后者正也投以婆娑泪眼视来。

 

从他那苦苦哀求的神情,以及不敢作声的唇语之中,月宫奴读出来了动容的两个字:

 

“小姐……”

 

……

 

铮!

 

一曲终了。

 

道黛儿维持的沉寂,道黛儿自己打破。

 

他双手抚在琴上,先是含笑看向月宫奴,略含期盼道:“奴姐姐觉得,我的琴艺如何呢?”

 

月宫奴已完全不明白道穹苍意欲何为,冷着脸道:

 

“骚。”

 

道黛儿笑:“高,自然是高!”

 

他又看回墙角处的月宫诲,笑意敛回,变得无悲无喜,漠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