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第 1o5 章第 1o5 章

 巫山队伍在萝州酒楼里歇下休整了 。

 三长考在巫山地位很高 , 滥用禁术草菅人命的消息乍一传出 , 族中小闹了一会 , 没多少人敢正面置喙6屿然的决定 , 但商淮这边就热闸了 , 四方镜上闪的光没停过 。

 考头就爱和老头交朋友 , 和巫崖交好的一个个平时都在族中颐养天年 , 当甩手掌柜专心教子孙后辈 , 有的醉心收徒弟 , 现在一窝蜂出现 , 拍着胸膛恨不得对天誓巫崖绝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 说他对巫山忠心耿耿 , 且才为6屿然护法出来 , 就遭这等污蔑 , 恐蹄老将之心 。

 对这些人 , 商淮只能打太极 , 语气不能太重 , 敲下一段字 : 【 公子不会污蔑自家人 , 诸位静待结果即可 。 】

 【 至于护法 , 分内之事 , 责无旁贷 。】

 巫崖是6屿然亲自审的 , 审的时候 , 温禾安也在边上看着 。 这是她对祖母 , 对自己 , 对李道的交代 , 她不可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 不管审问结果如何 ,

 巫山最终如何决定 , 她都要带走他 。

 事情很快有了结果 。

 在这过程中 , 6屿然的脸色越来越冷 , 幕一站在边上 , 喉若寒蝉 。

 一个在百年前就眼也不眨尝试禁术的人 , 破了戒 , 怎可能就尝试一次 。 随着岁月流逝 , 那种眼眷睁看着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感觉能把人逼得面无全非 。

 天下权势高位唾手可得 , 时间久了 , 对生命何曾还有半点敬畏 。

 死在他手中的无辜凡人不少 , 他们人微言轻 , 生前一张嘴 , 死后一据灰 , 生与死都泛不起丁点涟漪 , 除此外 , 他还对修士 , 甚至同族痛下杀手 ,

 方法越来越邪门 , 被他盯上的人死状也越来越扭曲凄惨 。

 证据确凿 。

 巫崖嘶声从喉呈里挤出哑笑 , 昏黄眼中一片死气 , 没辩解 , 也没为自己求情 , 实际上 , 就算没有这茬事情败露 , 他也没多久可活 , 只是没想到自己体面一世 , 死时会如此不体面 。

 温禾安拿走了他 。

 铁证往族中一摆 , 商淮的四方镜彻底清净了 , 天悬家家主也平安回去了 , 但这不妨碍他想跟李遍放狠话 ,


 然而字敲到一半 , 镜子被人抽走撂到一边 , 6屿然抽了把凯子在边上坐下 。

 「 这次老头用第八感帮他审穆勒 , 审到自己人身上 , 自然不想如实说 ,

 谁知脸色才有异样 , 就被李逾察觉到了 , 好一番威逼利诱 。 你说老头那是什么人 , 喵个小辈不是轻轻松松 ? 竟被他一眼看穿 。 我现在越琢磨越觉得这人不简单 。“

 「 他还跟你道侣吵架 , 用词极其不容气 。“

 商淮摸着脚子沉吟 :“ 二少主现在至少一只脚踏进圣者境了 … 江无双嘲讽地多看了两眼 , 眼睛都瞎了一只 , 他却敢大放厥词 , 二少主还不跟他一般见识 。 这人要不要仔细查查 。“

 看看徐远思 , 昔日的徐家少主 , 面对温禾安 , 不也是恭恭敬敬 , 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 。 哪有李逾一半嚣张气焰 ?

 虽说两者实力不在同一层次上 。

 6屿然警了他一眼 , 淡声回 :“ 不用 。“

 他往这一坐 , 商淮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 还是老规矩 , 先前太勿忙 , 现在能慢下来将他进传承里这段时日生的事情 , 事无巨细全部说一遍 , 说完 , 想起什么 , 好奇地问 :“ 你现在又是什么修为 ? 圣者了 ?“

 声音里有点不确定 。

 没 。

 6屿然似笑非笑地接了句 :“ 也是一只脚踏进圣者的境界 。“

 「 我看你在秘境里对付江无双和温流光还算轻松 。“

 「 传承被汲取 , 秘境认我为主 , 那片空间里打他们 , 不算难 。“

 商淮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神情 , 被刺激得麻木了 , 后知后觉地啧一声 , 才点点头 。

 已经很乎他们这等凡俗之人的认知了 。

 圣者 。

 借大的九州 , 天骄无数 , 圣者却两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 晋入难度有多大不需要任何人过多阑述 , 史上有记载的最年轻的圣者也是两百岁才摸上去 , 6屿然和温禾安都才过一半 。

 其他人还活不活了 。

 「 还有件事 。“

 「“ 二少主这次公开站我们这边赶来护你 , 她现在名声可高得很 , 不比你差 , 无数双眼普盯着 , 但她没认和你的关系 。 说是和巫山达成了合作 , 要保证你的安


全 。“

 6屿然掀眼看向他 , 瞳色冷淡 , 看得商淮举手投降 :“ 你别看我 , 我誓 , 也查过了 , 我们这边的人没一

 个敢在二少主面前说半点有的没的 。“

 满室寂然 , 连清风都嗅到了什么氛围 , 识趣地停止了拂动 。

 良久 , 他搜开椅子起身 , 道 :“ 知道了 。“

 瞧瞧 。

 不开心了又 。

 六月十六 , 温禾安押着巫崖去了李遍留下的地址 , 同时给他了消息 。

 在路上 , 月流前来汇报 : 【 女郎 , 徐远思带着徐家人启程去琅州了 。 】

 徐家人这次得敏 , 死里逃生 , 也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势 。 金银粟被破 ,

 阵心落入王庭之手 , 这次救出了小的 , 但最为厉害的几个长辈 , 家中的定海神针仍被扣在王庭 。

 不是谁都能冒着风险收留他们 。

 识时务者为俊杰 。

 早在得救的第二天 , 徐远思就将族人们的几十根命线收集在一起 , 十叮咛万嘱咐地交到了温禾安手中 。

 温禾安早就想好了徐家人的用处 。 船在归坚靠岸时 , 她自己去支援巫山 , 让徐远思休整队伍 , 做好准备 , 带着人去琅州 。

 经过云封之滨那一闸 , 一些原本就嗅到不对劲的世家会更警觉 , 巫山与王庭之间硝烟弥漫 , 有了这方面的布置 , 战争往往说起就起 , 她估计王庭会愚要夺回丢失的四州 。

 真打起来 , 西陵粮仓谁都想争一争 , 马上又到庄稼成熟的时节了 。

 徐家人守城 , 齐心协力 , 就算江无双亲自带兵兵临城下 , 都不一定能成 。

 [ 知道了 。】

 温禾安回了一句 : 【 让我们的人跟着去 。】

 说到底 , 归墟不是他们久留之地 , 琅州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

 收起四方镜 , 温禾安押着人推开了李道的院门 。 李道在她那边受了天大的气 , 回来后倒头就睡 , 想睡个昏天黑地 , 结果感觉眼普还没阗多久 , 一直没理会的四方镜就闪起来 , 那种疯癫的频率 , 除了巫久不会有别人 。

 李逾懒得理他 , 但怕九洞十窟出事 , 伸手抓着看了眼 。

 乍一看 , 满屏


的消息 , 满眼都是 “ 温禾安 “ 三个字 。

 深深吸口气 , 李逾忍着丢开四方镜 , 把巫久臭骂一顿的冲动 , 逼着自己往下看 。

 巫久对温禾安的神拜一直堪比滔滔江水绵绵无期 , 对她的一切战绩了如指掌 。 这次她先战三位圣者 , 再与江无双和温流光博弈 , 战绩太过耀眼夺目 , 震揪了不知多少人 , 巫久是其中最狂热的一批 。

 搜刮到的细节也比旁人多 。

 李逾看了几行字 , 就开始皱眉 , 睡意不翼而飞 。

 温禾安神气不神气 , 有多神气他是不知道 , 他现在想的是她没被圣者打得落下什么难以治愈的病根吧 , 那些老东西下手从来直取性命 , 毒辣得很 。

 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 。

 做的事也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

 祖母在天之灵 , 都能被她一次次兵行险招吓出身冷汗来 。

 他靠在床边胡思乱想 , 但转念一想她还能跟自己呛声 , 给别人撑腰 ,

 应该是没什么事 。

 兄妹两见面的气氛不好不坏 , 陌生人似的 , 全程眼神没交流 , 话也没说一句 , 倒是挺有默契地将巫崖押进地牢里 。 百年仇怨 , 谁也不会让巫崖死得太轻易 , 毕竟他们的祖母死时模样凄惨 , 那等情形现在仍历历在目 , 难以忘怀 。

 巫崖嘴里问不出什么 , 他做的亏心事太多 , 对萝州那回找不出太深的印象 。

 李逾捏着巫崖下巴给他喂了药粉 , 白色的粉未呛得人连连干呕 , 温禾安脸色和眼神都很冷漠 , 站在一边看 。 这种药粉会一点点溶解掉人的修为 ,

 再是骨骸 , 皮肉 , 最后化为一滩脓水 , 巫崖能接受死亡 , 却不能接受这种死法 , 开始挣扎 , 破口大骂 。

 李逾卸下了他的下巴 。

 温禾安上前与这位名声盛极一时却走歪路害人害己的老者对视 , 眼形温栋 , 里头却淬着浮冰 , 极为冷漠 :“ 三长者 , 你信因果轮回吗 2“

 她字字咬得轻而慢 : “ 肆意跋踏抹杀他人生命的人 , 终有一日 , 自己也会被他人践踏至死 。“

 她直起身 , 手指一动 , 将他乱动的手肘关节敲碎 , 说 :“ 但你放心 , 我们暂时不会让你死 。“

 这时候 ,


 李逾才极快地扫了她一眼 , 确认灵力能动用 , 除了气息弱点 , 这是受伤的常态 , 其余没什么问题 , 才又将头不动声色撒回去 。

 他们吵架的前期往往都这样 , 李逾被气得不想多说任何一个字 , 要多冷漠多冷漠 , 好像当真一个唾沫一口钉 , 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 , 说到做到 。 温禾安是觉得他

 这样放狠话的行为分外幼稚 , 干脆陶着 , 等他心里别扭劲好了再说 。

 在对付李逾这件事上 , 温禾安从小就有经验 。

 从地牢里处理 , 两人神色都有些轻微的愣怔 , 像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有了泄口 。 尤其是对李逾来说 , 这百年他什么都不在乎 , 报仇 , 求公道 , 好像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 日子过得不成样子 。

 为了今天 , 他和温禾安无数次大海振针地搜查线索 , 人微言轻时做什么都有阻碍 , 做什么都是螳臂当车 , 绝望到一种咬牙泣血恨自己不争气 , 恨

 自己不努力 , 不肯放过自己的地步 。

 今生不肯与此事和解 。

 这口气如今吐出了一半 , 心里滋味复杂到难以言说 , 十言万语不足形容 。 两人都没多话说 , 此刻都只想蒙头大睹 , 其余什么天大的事 , 未来的路要怎么谋划怎么走 , 那都等醒来再想 。

 李逾是这样想的 , 也是这样做的 。

 温禾安不行 , 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

 她从李遍的宅院里出来 , 回到了月流这边 , 她还要等罗青山的确切答复 , 另外 , 巫崖的事如今算完了 , 但始作俑者还在逍遥着继续当自己 “ 庞然大物 “, 恩怨未曾了解 , 不曾两清 , 暂时不打算回琅州 。

 但她身边其他人得过去 。

 借大的城池 , 不能没有管理者 , 城中事务如何运作 , 如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 让城中局面欣欣向荣 , 都得有布置与安排 。 她只让月流留下在自己身边 , 刻余其他事有拿不定的可以问赵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