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第2页)





说着,何美人掩了掩唇,眉眼透着看笑话的嘲意:“真是丢死人了。”




何美人是真觉得丢人,在她看来,再是难受,面上也得撑着,不能表现在外人面前,否则不就是让人看笑话么。




人活着就是那张脸。




她因良妃姐妹被关禁闭,哪怕又借着良妃的庆生宴出来,心底还是憋着口气。




冯妃早知道当日的情景,再听一遍,依旧是挑了挑眉,泄出了些许笑意。




不然为何她总是接见何美人呢?何美人惯来知道她喜欢听什么,总能叫她高兴。




何美人见冯妃笑了,心底也松了口气,她轻松了点,和冯妃又说了会儿话,她让宫女拿出她带来的东西:“知道娘娘惯来喜欢桃花,嫔妾特意从中省殿那讨来了春末的桃花,浸泡了整整百日,确保香味不散,才一点点磨出着些珠子,只是嫔妾学艺不精,也不知娘娘会不会喜欢。”




珠子也被她一点点雕出桃花的样式,被花香浸泡百日,暗香肆意,何美人想投靠冯妃,自然是舍得费心思的。




冯妃接过手串,忍不住地惊讶,她将手串戴到手腕上,她生得白皙,嫣红色珠串戴上后,红的红白的白,格外勾人眼球,冯妃脸上笑意越盛:




“你有心了。”




“本宫记得你喜欢精致的摆件,年前,皇上赏了本宫一件青花瓷的玉瓶,待会让白蓉拿出来给你带回去。”




白蓉见娘娘直接把手串戴上,有心想说点什么,但见娘娘脸上笑意,到底咽了回去。




娘娘难得高兴,她还是别扫兴了。




而且,谅这何美人,也没胆子谋害娘娘。




何美人去了一趟朝阳宫,然后张扬地带着赏赐回宫,一举一动都被宫中人看在眼底。




周嫔恰好在御花园,见状,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低声:




“就她谄媚。”




姚美人和周嫔同住长春宫,她和蒋宝林选择远离仪美人不同,向来和周嫔形影不离,从不会叫人觉得她没规矩,如今听见周嫔的话,也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她看了眼何美人的背影,眼神不着痕迹地闪了闪。




*********




冯妃的待产期还有两个月左右,而宫中却是渐渐热闹了起来。




中秋节在即,皇后娘娘在请安时提起此事时,众人眼睛一亮,她们许久不见圣上,都憋着股劲,准备在中秋节宴会上好好表现一番。




闻乐苑中,皇后特意派人询问了一遍,仪美人的身体如何了。




有太医日日诊脉,邰谙窈没办法作假,即使觉得这个中秋宴不会安生,也只能回复已无大碍。




待坤宁宫的人离开后,闻乐苑气氛渐渐安静下来,秋鸣有点不明所以。




邰谙窈透过楹窗朝外看一眼,她不易察觉地蹙了下黛眉:




“去打听一下,冯妃会不会中秋宴出场。”




秋鸣惊愕,立即应声退下。




绥锦猜出她在担心什么,皱着眉有点迟疑:“冯妃娘娘在宫中避了这么久,眼看就要临产,宴会上人多眼杂,冯妃娘娘应该不会乱来吧?”




她说得很谨慎,话音最后依旧是猜疑的语气。




邰谙窈的心跳声很快,她抿着唇:




“谁知道呢。”




万一,冯妃娘娘就一时间想岔了呢?




邰谙窈想起了良妃,她一直没有动作,而中秋宴的确是个机会,毕竟人多眼杂的,最是容易在其中动手脚,邰谙窈有点头疼:“希望她不要犯糊涂。”




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良妃。




谁都清楚良妃对冯妃的恨意,但中秋宴会宴请朝中大臣,一旦出事,丢的是皇室的颜面,绝不可能轻拿轻放。




偏偏她和良妃的关系根本扯不断。




邰谙窈提心吊胆的,傍晚时分,御前传来甘泉宫侍寝的消息时,她都半点没在意。




翌日请安,赵修容来得不早不晚,和邰谙窈几乎同时到了御花园,仪仗迎面撞上,赵修容抬眼轻飘飘地瞥过来。




她慵懒地靠在仪仗上,眉眼间透露着些许风情和余媚,一支玉蝶含珠的簪子斜钗在发髻间,垂着难于言说的矜贵和从容。




邰谙窈立即让秋鸣让路,自己也下来服身行礼。




仪仗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即将和她




擦肩而过时,赵修容掀了掀眼,淡淡笑道:“仪美人病好了?”




邰谙窈低眉顺眼:




“谢过娘娘关心,嫔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今日穿着湖绿色的鸳鸯锦缎宫装,很浅淡的颜色,只是她容貌过于出挑了些,柳叶眉,杏眸红唇,垂着头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脸颊微白却水嫩,晕着一层浅浅的脂粉,淡淡地勾着人。




赵修容一手抵着额间,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刹那,闻言,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好了也好,良妃娘娘才从小产中走出来,若是你一直病下去,良妃娘娘免不得又要忧虑伤神了。”




邰谙窈蓦然心底沉了一下,赵修容这个时候提到良妃小产一事是作甚?




赵修容仿佛只是随口一说,没等邰谙窈回话,她就松了提花帘,宫人抬着仪仗径直离开。




待仪仗渐渐不见影子,邰谙窈才被扶着起身,秋鸣低声纳闷:




“赵修容和良妃娘娘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忽然关心起良妃娘娘了?”




邰谙窈不觉得这是关心,但没时间给她细想,她摇头:“先去坤宁宫请安。”




今日请安有点沉闷,赵修容惯来得宠,她侍寝,也没人敢说什么酸言酸语,邰谙窈又一次感受到高位的好处。




她抬眸朝上方看了看,但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或许是惦记着赵修容的话,请安结束后,邰谙窈难得主动和良妃凑在了一起,良妃都有点惊讶,很快又觉得欣慰,两人没有坐仪仗,并肩而行地走着,良妃还在提点她:




“过几日就是中秋,你才入宫不久,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到时如果紧张,就来蔌和宫寻我一起去。”




邰谙窈没说话。




她恨不得和良妃拉远距离,怎么可能在中秋那日去找良妃一起赴宴?




眼见要到了御花园,邰谙窈也不想和良妃兜圈子,她轻声问:“娘娘和赵修容关系不错?”




良妃微不可查地一顿,片刻,她摇头否认:




“我和赵修容并不相熟。”




邰谙窈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眸底情绪淡了淡,良妃说的也许是是实话,但肯定瞒了她什么。




最后,良妃还什么都没说。




邰谙窈恹恹地垂眸,寻了借口和良妃告辞,看着她的背影,良妃陷入了一阵沉默,扶雪看着娘娘,低叹了口气:




“娘娘为什么不告诉仪美人?”




明知道仪美人是为什么而来。




良妃闭了闭眼,她轻声说:“她本来就无辜,何必拖累了她。”




扶雪欲言又止,只怕仪美人不会理解娘娘这片苦心,而且,凭借着娘娘和仪美人的关系,一旦娘娘出了事,又岂是娘娘不想拖累仪美人就能够不拖累的?




和良妃作别后,邰谙窈冷着脸,许久,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想这么早回宫:




“有没有什么安静的地方?”




秋鸣仔细想了想,带着邰谙窈到了梅林附近,现在梅花未开,按




理说,这里应该是格外安静才对。




但邰谙窈一踏入梅林,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敛下情绪,掀起杏眸看去。




还是熟人。




凉亭中,周嫔和姚美人数个妃嫔正坐着说话,周嫔见到邰谙窈,也觉得晦气,她郁闷地压低了声:“怎么又是她。”




姚美人轻咳了一声,提醒她仪美人要到跟前了。




邰谙窈见到这一幕,也觉得惊讶,没想到这些妃嫔请安后还要聚在一起,她也不好转身就走,上了凉亭,服身请安:




“嫔妾见过周嫔。”




凉亭中只有周嫔一人位份比她高,其余妃嫔都起身给她行礼。




片刻后,邰谙窈落座,凉亭内都安静了下来,周嫔憋了憋,没忍住:“仪美人没和良妃一起回去,怎么来这儿了?”




周嫔和姚美人住长春宫,这梅林就在长春宫附近,但从这儿到闻乐苑可不是一段短距离。




姚美人拦住了她,笑着说:




“仪美人入宫后,我等和仪美人还没怎么说过话,没想到今日居然碰巧遇上了。”




周嫔瞥了她一眼,本是还要说什么,最终还了咽了回去。




见状,邰谙窈杏眸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按理说,周嫔才是这一群人中位份最高的那位,也许周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和姚美人相处间,看似是姚美人捧着她,但实际上却是她会下意识地听姚美人的话。




邰谙窈隐晦地瞥了眼姚美人,她忽然意识到往日她有点闭门造车了。




整日待在闻乐苑中,虽说得了清净,但也容易消息堵塞,有些事情是需要亲自接触了才能了解的。




她抿出一抹笑,杏眸中仿佛有点黯淡:“我也想和你们多多交流,只是我这身体……”




凉亭中安静了一刹,其余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唯独周嫔冷哼了一声:




“知道身体不好,还不回去歇着,生怕不给人添乱。”




姚美人赶紧拉了周嫔一把,尴尬地冲邰谙窈笑了笑,周嫔有点烦,她觉得她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邰谙窈也难得噎住,她扫了一眼周嫔,觉得愕然,这宫中还有这种心直口快的人?




半晌,邰谙窈低声道:“周嫔说的是。”




周嫔见她这么没脾气,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但凉亭中气氛依旧凝固了下来。




其余妃嫔见状,连忙寻了借口离开。




邰谙窈也准备离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邰谙窈转头看去,只见何美人和宫人大摇大摆地经过。




姚美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轻声说:“仪美人一直在宫中养病,许是不知道,这何美人一直和冯妃娘娘较为亲近。”




邰谙窈眼神一闪,偏头望向姚美人。




姚美人挽了挽被风吹乱的青丝,她冲邰谙窈笑了笑:




“听说,何美人还不假人手地给冯妃娘娘做了一条手串。”




周嫔闻言,




翻了个白眼:“就她会这些讨好人的手段。”()




邰谙窈瞥了眼周嫔什么都没意识到的模样,再度看向姚美人时,她眸色不着痕迹地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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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觉得姚美人是无缘无故地提起那条手串,莫名的,邰谙窈想起何美人被禁闭那日,良妃的不对劲。




等回了闻乐苑,邰谙窈还在想今日得到的消息,绥锦看出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有点不解地看了眼秋鸣。




秋鸣也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邰谙窈忽然叫住了秋鸣,她抬起脸,眸中情绪有些让人看不清,她问:




“秋鸣,和我说说姚美人。”




秋鸣讶然,但不敢耽误,绞尽脑汁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姚美人是去年大选时和云贵嫔一起入宫的,入宫后就住进了长春宫,长春宫内也没有主位,位份最高的就是周嫔。”




她皱了皱眉:




“姚美人一向低调,对周嫔也恭敬守礼,奴婢也没怎么关注过她,不过,她也是新妃中少有被晋过位份的妃嫔。”




秋鸣说完,也觉得有点不对,入宫一年就晋过位份的人可不多,姚美人家境不高不低的,容貌在宫中也只是寻常,这般恩宠在新妃中也算拔尖了,但居然没什么人关注她。




邰谙窈听她说完,轻眯了眯杏眸,低声呢喃:“姚美人……”




秋鸣和绥锦对视一眼,有点困惑:




“主子,这姚美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邰谙窈摇头:“不是。”




不等秋鸣和绥锦松口气,就听邰谙窈简单道:“她好像想和我结盟。”




秋鸣一惊,她今日一直和主子在一起,怎么不知道姚美人有这个想法?




不论秋鸣再怎么茫然,邰谙窈都没有再提起姚美人,秋鸣只好按捺住心底的困惑。




左右她只是个奴才,有些时候不需要知道太多。




中秋宴越来越近,这段时间,甘泉宫的奴才走在外面腰杆都是挺直的,谁叫赵修容侍寝数日,一时风头无二。




邰谙窈心底藏着事,半点没在意圣驾去了何处。




直到中秋宴前夕,邰谙窈得了确切的消息,冯妃娘娘不会参加中秋宴,她才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尚衣局送来了新的宫装,是御前送来的云织锦缎制成的,广袖窄腰,衣襟处绣了五色梅,绥锦替她搭好第二日要佩戴的首饰,邰谙窈瞥见梳妆台上的那个香囊,眸色倏地一闪。




她想起来,当时李太医检查后,一一说清了其中的药材,都是静心安神的。




秋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由得想起今日请安结束后发生的事情,脸色有点难堪:




“蒋宝林也真是不知所谓。”




今日请安后,蒋宝林忽然强颜欢笑地问了句,她送给仪美人的香囊怎么不见仪美人戴着,叫一众人的视线看过来。




摆明是要架住主子。




秋鸣被气得够呛。




邰谙窈也想起了这件事,眸色淡了淡,在起




()身时,她轻颔首:“戴上吧。”




秋鸣替主子系上香囊,只觉得有点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