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夫君同生死,共富贵!
白瑜就那么靠着,从排序来看,他知晓这具棺木属于六哥。
六哥这个人,最喜欢和他争个长短。
但并非私心作怪,而是希望他更为上进一些,所以才会以那种方式去激励他。
他其实也知晓,只是不想打断六哥的兴致,于是他继续装作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让六哥更努力地激励他。
在此期间,六哥收获的是关爱弟弟的满足感,以及不断学习得来的知识。
他何尝不希望六哥这样成长起来?
或许兄弟俩都对对方的用意心知肚明,但都选择心照不宣。
思及此处,他轻笑出声,眼泪却悄然从眼角滑/落。
兄弟七人,已经到了及冠之年的只有大哥、二哥与三哥,其余几人都还只是个少年。
正是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年纪。
都刚把心爱的女子娶进门,却永远也没有重逢之日。
思及此处,白瑜的心就好像被千军万马碾过。
他靠了许久,从父亲想到四叔,从大哥想到二哥,从三哥想到四哥,最后再想到六哥。
回想起曾经那些日子,欢乐的、吵闹的、温馨的……
那些曾经习以为常,如今却像陈酿一般可以细细品味的过去,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便是絮絮叨叨追忆过去的也没有。
或许那些回忆只适合默默的想,一旦说出口,悲伤和眼泪就再也收不住了。
最后,他缓缓站起来,跪到父亲的棺木前,终于缓声开口:“
父亲,几位叔叔,各位兄长,你们放心,我会扛起这个家。”
依旧没有过多的话语,但这郑重的一句承诺,却价值千金。
面对这里任何一个人的离去,他都痛彻心扉,一想到父叔兄长与八万将士的惨状,他恨不得把李贤昭剥皮抽筋!
把幕后主使挫骨扬灰!
但比起沉浸在那些伤痛之中无法自拔,让悲伤再次一刀刀凌迟着自己的心,振作起来,承继父叔兄长的遗志更为重要。
他是个男人,不是没有悲伤的权利,只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但凡肩负起一项重任,都比让负面情绪占据时间更可取。
向父叔兄长认认真真地磕三个响头后,白瑜擦去脸上的泪迹,短暂的放任过后,他的脊梁更为挺直,仿佛天塌下来也压不弯。
若说从前他像个真正的男人,此时此刻在见过父叔兄长的棺木过后,他身上除了男子汉气概,还多了一种内敛稳重的气质。
或许一个人彻底成长,只要短短一瞬间。
……
白瑜走出灵堂时,看到俞皎正坐在石阶上,靠着盆栽打盹。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到俞皎身边,把俞皎的脑袋轻轻抬起来,放到他的肩膀上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