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痛定思痛,深谋远虑(第2页)
王正南和李正西见过几次温廷阁,印象不深,似乎也从未得到过道哥的重用;赵国砚更是只闻其名,连面儿都不曾见过。
胡小妍翻了个白眼,旋即低头去拿另一本账册,口中喃喃自语:“会芳里的生意太差了,实在太差了,我之前怀孕带孩子,你就不能上点儿心?”
楼下院子里传来一双儿女的嬉闹声,小花带着他们玩儿时的游戏,江承业比江雅小一岁,说话晚,眼下正是给姐姐当跟屁虫的时候,让干啥干啥,比当妈的说话还管用——姐姐莫不是弟弟的天敌?妹妹莫不是哥哥的天敌?女人绝对是男人的天敌!
江连横远远地看着俩孩子,眼里有笑,心中暗叹:吃白米饭长大的小孩儿就是漂亮!
他这边刚坐下,其他几人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另外,我还想给江家办个义学。”
“那倒没有。”
胡小妍放下账册,毫不退让地说:“反正这事儿我已经定了,义学必须得办。”
温廷阁也觉得眼下的情形太过随意,不够正式,想了想便站起身,自知自觉地走到座位末端坐了下来。
酒席开场!
既然都是江家的人,彼此之间便无话不谈。刘雁声自是频频举杯助兴;王正南向来和气,听说温廷阁是热河人,便拉着他打听其当地的风物土产;张正东还是艮啾啾的性格,只管闷头喝酒;赵国砚大概是初次见面的缘故,始终不冷不热地打量着温廷阁;李正西却怔怔发呆,似乎有所困惑。
有利而无恩,无非狐朋狗友;有恩而无利,未免强人所难。
当然,世态炎凉,人心冷暖,即便有恩有利,落井下石,反目成仇者也大有人在,可总归是多了几分牵绊。
胡小妍先前已经供了十二个小叫花子,在城里念书。她现在觉得远远不够,要是能再拉上远近穷苦人家的孩子念书,不指望他们能成才,哪怕日后只是个邮差,甚至就为了认两个字儿,保不齐也有用处,江家日后再逢为难,也就多了些闪转腾挪的余地。
“哪怕是养了一群白眼儿狼,一个都不念着咱家的好,单说兴办义学这件事,传出去你面子上也有光,以后再碰上什么事儿,官府上包庇咱们,至少还有个说法。”胡小妍说,“以后父老乡亲说起你,也能有句好话。”
江连横掐灭烟头,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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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办义学也用不了多少钱。”胡小妍接着说,“我都想好了,白国屏的外宅,当年横死的人太多,空着也是空着,卖不出去,不如就腾出来装装,改成教室,再请三五个老先生,没多少挑费。”
“你知道教室长啥样么?”
“长啥样?”
江连横忽然冷嘲道:“天天圈在家里,连教室长啥样都不知道,还兴办义学呢!”
胡小妍一听这话,脸颊立马涨得通红,随即匆匆低下头:“那不办了。”
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
江连横赶忙改口,说:“哎!跟你开个玩笑,办办办,都按照你说的办,你不都定下来了么!”
胡小妍不吭声,怔怔出神地翻看着账册,明知他没有恶意,可“天天圈在家里”这几个字,一经细想,便觉得委屈、自卑。
“啪嗒”一声,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江连横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时不时偷瞄两眼胡小妍的反应,直到听见算盘声又重新响了起来,他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那个……‘和胜坊’和‘会芳里’这两处场子,以后准备分给谁?”
“谁也不给了。”胡小妍头也不抬地说,“以后家里赌档和娼馆的生意,谁也不给了,咱自己拿在手里。”
“那能顾得过来么?”
“花钱请专业的经理、会计,看场子的人好办,东风、南风和西风,轮班倒就够了,而且咱家现在也不用太担心这些。”
江连横皱起眉头,迟疑着说:“那几个弟兄都干啥呀?”
“等着吃分红就行了。”胡小妍说,“可以借他们势力,但家里的生意以后不再分出去了,会芳里可以考虑,和胜坊绝对不行!”
“媳妇儿,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儿因噎废食了——就是有点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你没发现‘和胜坊’总出事儿么?”胡小妍反问道,“周云甫在的时候,第一个反的就是‘和胜坊’的陈万堂,咱家现在才立柜几年,钟遇山就又有了这种苗头?”
归根结底,“蓝道取财如儿戏”!
赌档的生意来钱太快,一副牌、几个骰子,顷刻间叫人倾家荡产,钟遇山拿到和胜坊,短短三五年时间,只靠着江家给的分红,就已经富得流油。
真金白银摆在面前,日夜经手而过,长年累月地同私欲作斗争,难保不会假账贪财,以致于野心膨胀,寻求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