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同门姐妹，恩怨难分

 第423章 同门姐妹，恩怨难分

 薛应清完全变了一个人，或者说是换了一种风格。

 她的脸蛋儿依然标志、绝艳、我见犹怜，但那一身行头却显得媚俗至极，甚至有点儿滑稽可笑。

 藏蓝色绸缎旗袍，玲珑浮凸，上绣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价钱当然不便宜，可映入眼帘时，却难免乱糟糟的，过于繁复。

 只见她青丝挽髻，头上插的是金钗玉簪，钿花步摇；鬓如烟笼，耳上挂的是金凤彩坠，流苏凤尾；玉颈欣秀，佩一条珍珠项链，圆润饱满；指若葱白，满戴着金银宝钻，珠光点点；腕如新笋，见一对翡翠镯子，水长通透！

 周身上下，凡是能穿戴的地方，不留丝毫余地。

 这一身行头，价值不菲；这一身行头，艳俗至极！

 见她款步走过来，真好似一株空谷幽兰掉进了大酱缸里，被这凡尘俗世腌成了咸菜，可惜，可叹！

 按理来说，薛应清“燕”字门出身，不会不知道这样打扮并不好看，但她还是这么来了，像在怄气，不知道要跟谁争奇斗艳。

 薛应清身后跟着头刀子和董二娘，闯虎将三人领进院子里，这才明白薛掌柜所谓的“准备准备”，原来是置办首饰去了。

 走到大宅门口时，江连横从屋里迎了出来。

 显然，她这一身行头，不为穿给别人看，只为穿给那个多年未见的同门师姐。

 许如清猛然转过身子，快步走到门口，上下打量几眼师妹，又惊又喜地问：“你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来呢！”

 许如清听了这话，神情便有些黯淡，默默地坐下来，双眸低垂，静了片刻后，忽又抬眼看向薛应清的侧脸，抿了抿嘴，有点儿难为情地说：“小薛，别生姐的气了，以前那事儿，是怪我言而无信，把你一个人扔下了，今天总算见着了，姐给你赔个不是，行么？”

 “呃——薛掌柜真气派啊！”

 “唉！没办法，样儿太多，没地方放！”薛应清瞟了一眼师姐，却问，“稀罕不？稀罕我送你几个，就当是接济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环顾着室内的装潢，嘴里啧啧作响：

 “哦，在楼上呢！”江连横招呼道，“小花，上楼去把大姑请下来。”

 “哎唷——可不敢这么说！”

 薛应清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说：“您是姐姐，我是妹妹，姐姐打妹妹，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别说是以前，您就是现在要打应清，应清也不敢说个‘不’字儿呀！师姐，我的好师姐！您说，您想打我哪边儿脸，要不我自己来也成！”

 “我说了用不着，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的？”

 “唉，你想骂就骂吧！”

 “一股骚味儿！”薛应清翻了个白眼，摇曳着走进屋内，随即又补了一句，“还有老太太身上的臭味儿，恶心死了！”

 “不用了。”薛应清立马回绝，站在门口理了理头饰，挺了挺胸，却说：“我自己上去找她。”

 ……

 两人既是姑侄，又在旅大联手，无论怎么说，都理当迎来送往。

 房门缓缓推开时，许如清刚刚午睡醒来，正背身坐在案前梳头，窗前的纱帘随风轻摆。

 江连横心想，姊妹重逢，大概有说不完的话，是该好好在一起叙叙旧，何况大姑这几年总闷在家里与世隔绝，眼下好不容易来个熟人探望，唠唠嗑，说说笑，心里也能敞亮敞亮，于是就让宋妈领着薛应清先上二楼，自己则在客厅里招待头刀子和“弟妹”董二娘。

 “小薛！”

 尽管多年未见，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小师妹。

 “用不着！”薛应清断然回绝道，“你买的汽水儿有股便宜味儿，我不爱喝。”

 ……

 姊妹俩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许如清偷偷打量着薛应清，忽地忍不住想上前抱抱这个小师妹。

 “这话说的，伱以前还少喝了？”

 薛应清停下脚步，头上立刻窸窸窣窣响了起来，开口却问：“许如清呢？”

 “骂你？脏了我的嘴！”

 将小师妹引到茶桌落座，许如清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笑着招呼道：“你坐会儿，我让他们去给你买汽水儿。”

 江连横抱起双拳，见她那身首饰，跟钢盔、指虎有的一拼，不由得愣了下神，才说：“来来来，三位屋里坐！”

 许如清愣了一下，见窗户敞开着，便疑心地问：“有什么味儿么？”

 许如清只好垂下两只手，搭在腿上、搭在扶手上、搭在桌面上，也不知怎么了，放哪都不对劲儿。

 她在镜子里看见了斜倚在门边的薛应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