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传闻

 第451章 传闻

 时下，电影早就不再是新鲜事物了，但华人开办的影戏院，却是相当罕见。

 放眼全国，论及本土影业发展，除了哈埠，大约也只有京师重地和十里洋场方能与之媲美。

 虽说早在皇上还没退位那年月，奉天便已经有了零星几处影戏院，但都是小东洋开办的，只供南满职员和其家属消遣娱乐，照例不准华人进入。

 不过，小东洋倒也偶尔露天放映电影。

 没有声音，反反复复，总是播放同一部纪录片——《日俄旅顺战争》。

 初看觉得新鲜，再看觉得有趣，后来便渐渐觉察出些许端倪。

 那其实根本算不上电影，小东洋只是想表明，他们“帮”华人赶跑了毛子，言外之意，还是那副老腔老调——大东洋帝国带领亚细亚走向共荣。

 谁也不是傻子，看得多了，总会觉得有点别扭。

 因此，李正西对影戏院这种地方，实在没什么好感。

 松江电影茶社临近江边，刚刚开业不满一年，两层楼，门面不大，从外头看起来，像个茶馆儿，可走进里面一看——嘿，更像是个茶馆儿！

 两人刚到入口，旁边的柜台里便迎出来一个小年轻，身穿夹棉大褂，看样子是茶馆里“照坐的”伙计。

 嗓门儿透亮！

 “客官，看看单子不？待会儿有法国的《月球旅行记》，美国的……”

 这是真哥们儿。

 只是新片子不多，欧洲大战以来，中东铁路时断时续，哈埠受到的影响不小，片源紧张，时常反复放映几部老片子。

 见状，李正西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摸黑爬上二楼，刚走到台阶儿拐角，便能听见放映机发出“唰啦唰啦”的声响。

 三五回合后，俩人便又自顾自地寒暄叙旧起来，彼此聊聊近况，间或谈起过往，唠得兴起，不觉间倒把李正西晾在了一边，害得他只好轻咳两声，以示存在。

 “虎哥？”李正西不免有点诧异。

 照座的应下一声，转身走进茶社放映室。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了一通，林七手上有劲，闯虎身子灵巧，一时间难分伯仲。

 闯虎当即面露喜色，忙说：“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他虎哥来找他了。”

 厅堂内光影交织，三五好友围坐一桌，脚底下烤着火盆儿，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手边摆几张中文的讲解单子，聚在此处看两场西洋影戏，便是所谓的摩登了。

 只不过，一楼大堂内设有桌案，供说书先生和鼓曲艺人做生意；二楼大堂内，却悬挂着一面白色帆布，用以放映投影。

 照座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两人，犹疑地问：“在，两位是……”

 李正西和闯虎走进茶社时，室内已经有些昏暗，一楼的茶客寥寥无几，二楼的放映室倒是还聚集着不少看客。

 只见来人身穿呢子大衣，一到近前，上手就给闯虎来了个大别子，笑骂道：“儿子，还知道回来找你爹呐！”

 闯虎闷声闷气地叫板道：“孙子，赶紧撒手，我抓你小鸡儿了啊！”

 影戏有长有短，风景纪录片、战争新闻片，当然也有许多离奇的故事片……

 “不用了，不用了。”闯虎连忙出声打断，“我来这找个人，林七……不对，林经理在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