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龙头做派(第2页)

 要么是跟老钱儿有托妻献子的交情,要么就是早已把老钱儿这人的脾气秉性全都摸透了。

 “诶?东家,薛掌柜,你们都在啊?”

 紧接着,闯虎就把这一整天下来,打探到关于老钱儿的种种风闻和盘托出。

 几人乘坐马车回到马迭尔旅馆。

 闯虎这番话说完,薛应清等人颇感意外。

 “这么说,老钱儿破产了?”

 “嗯,不光破产,还欠了一屁股饥荒。”闯虎重重地点了点头,“钱桌子提醒咱别被‘假马脱缎’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还真有可能。”康徵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怪不得老钱儿老问咱们,想不想在哈埠立柜干点生意。”

 所谓“假马脱缎”,最初只是街头上的江湖骗术。

 究其原典,简言之,无外乎是“借”别人的马做抵押,骗走其他店家的绸缎。

 说白了就是拿人顶包,空手套白狼的路数。

 线上吃葛念的老合,从中举一反三,分出诸多变化,并将其“发扬光大”。

 如今世道变了,使腥儿的手法也在变。

 假马脱缎未免太小,“假公司、脱钱财”才叫有魄力。

 江连横听得认真,不由得看向薛应清和头刀子,问:“你俩怎么看?”

 头刀子摇了摇头,神情很不屑:“我还是觉得他没这个胆儿,他要是敢下套,我插了他。”

 薛应清却说:“加点小心是应该的,但谁也不白给,假马脱缎这种路数,在你头上根本做不成局。”

 这话没说错。

 江家不是空子,而是地方龙头。

 假马脱缎想要成局,前提是点子没势力,诓个土财主可以,诓个瓢把子纯属痴人说梦。

 除非老钱儿能隔空把江家的财产掏了,否则就没法拿江家顶包。

 话到此处,闯虎也说:“东家,老钱儿当年跟钱桌子闹翻了,直到现在都不敢立柜做生意,我看他……也不像是那种黑吃黑的人呀!”

 言罢,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江连横,等着大当家的发话。

 屋内霎时间安静下来。

 只见江连横抬手点了一支烟,左思右想了半晌,从眉心高高隆起,到眉尾渐渐舒展,最后竟忽地咧嘴笑了起来。

 薛应清等人不解其意,互相看了看,却问:“你这……笑啥呢?”

 “我感觉,老钱儿可能根本就没破产,在那装穷呢!”

 “装穷?”

 众人神情错愕,闯虎更是当即皱起了眉头。

 方才,关于老钱儿的所有消息,都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尽管江湖传言,越传越玄,往往是真假参半,但也都是空穴来风,有所根据。

 仔细回想了一遍,他实在没闹明白,明明听的都是同样的消息,大伙儿都觉得老钱儿已经破产,在那愣充阔绰,可东家偏偏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猜测:

 老钱儿不仅没破产,反而是在装穷?

 “东家,我刚才是不是哪没说明白?”闯虎问,“要不我再给你捋一遍,你八成是听岔劈了。”

 江连横摆了摆手:“不用,你刚才说得挺明白,我也就是顺嘴瞎猜,猜一下又不犯法。”

 “你可别故意唱反调。”薛应清小声提醒。

 “扯淡,我故意唱反调,图什么?图你们给我叫个好?”

 “要是唱得好,我也可以叫一个。”闯虎应声回道。

 “混账!”江连横臭骂一句。

 其实,他原本就没怕过老钱儿会骗他,而是因为拿不准对方的意图,心里才总觉得有点没底。

 薛应清靠在椅背上,凝神思索片刻,似是若有所悟,旋即点点头,忽然悄声问:“问题出在那个小跟班儿身上?”

 江连横掐灭烟头,应声说:“对,那小跟班儿在‘大胡子帮’的借款公司工作,昨天晚上去火车站,估计是被派过来盯着老钱儿的,怕他跑了。”

 盛宝库欠了“大胡子帮”一大笔钱,债主派人盯他,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这我也想到了。”闯虎接茬儿说,“可是,那跟班儿的对老钱儿也太客气了吧?”

 “虎啊,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呐!”

 江连横笑着说:“而且,咱也都能看得出来,老钱儿这人挺好面儿,没准偷摸给人家点好处,省得让人拆台,毕竟是来谈生意的,桌上坐个催债的,那还怎么谈?”

 康徵皱了皱眉,喃喃地问:“东家,那你的意思,咱们今儿一整天,老钱儿身边都有人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