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果然,不共戴天!


 应国太子之邀?
李观一垂眸,这一次对方是堂堂正正递来了拜帖,这样的情况,反而是安全的,李观一去告知了薛老,然后换了一身衣裳,腰间佩戴着晏代清所赠的配剑,然后踏上那华贵的车舆。驾驭马车之人的手艺比起赵大丙更强。这车舆带着李观一抵达了应国太子所暂居的行宫之处。白虎的气息在天空中盘旋,这代表着宇文烈,这为天下的名将,此刻就在这行宫的一侧呆着,李观一缄默,他下了车来,而后在侍从的指引下,前去行宫的前殿。“早已经听闻了先生的名声,竟到今日才能够相见。”“实在是憾恨不已。”李观一才在那里等候了短短的时间,应国太子就已经迎接出来,这位在天下列国,都有贤达之名的太子噙着笑意,他已经而立之年,面容俊朗,眼角微往下垂,笑容温暖和煦。李观一起身微抱拳回礼。姜高一只手把住李观一的小臂,拉着他笑道:“先生何必如此客气,请,请……”于是此刻,竟也只有他们两人。酒过三巡,闲谈正欢,姜高屏退了左右,道:“听闻,天下大才犹如凤凰,寻梧桐而栖,列国争斗,百姓民不聊生,高有平定天下之意愿,唯愿先生可来相助。”李观一道:“殿下说什么?”姜高笑道:“常人有言,交浅切勿言深,然交谈大志,寻求同行之人,却不是寻常之事,非得要一见面,便剖析己心才可,我以诚待君,便是把我这一颗心捧给君看。”“成与不成,那是你我的缘分,却不能不诚恳。”李观一见到姜高神色真诚坦然,有君子仁德之风。李观一缄默,起身,拱手回礼,道:“我的性子素来轻狂,之前已在江州惹出祸事来,反倒是连官服,玉带都被扒了去,我这样的人,哪里可能能有什么大愿?”“只是希望能够有太平盛世,百姓生活安康,急管繁弦之街,融融月色之夜,而我只有几亩薄田,躬耕于此,余愿已足。”姜高愣住,然后他想了想,认真道:“那么,还请先生伴我一起去开辟这天下大世。”李观一看着眼前的姜高,咧了咧嘴。觉得这个青年有种,盯着绝版彩卡卡池疯狂抽卡的感觉。再度拒绝道:“天下英雄有很多,我只是一个不成器的游侠儿,脾气大本事小,殿下太高看我了。”姜高深深看着李观一,是笑起来,不再逼迫,只是自嘲道:“看起来,是我没有这样的缘分。”“来,饮酒!”“今日拐带不走先生,就只好灌醉先生了,哈哈哈,请!”他举起酒盏,和李观一对饮,如此许久,李观一对外的年纪是十五岁了,可以饮酒,但是别人倒是也不会强迫他饮酒太多,饮酒之后,姜高相送,道:“今日一谈,先生说天下英雄有很多。”“可是我却觉得,今日一会,我或许很难再遇到如你一样的人了,不知为何,或许是你把百姓看得很高。”姜高温和笑着,“不过,你刚刚说什么,太平盛世,百姓生活安康,急管繁弦之街,融融月色之夜,呵……我也是希望能见到的。”这位应国的太子温和笑着,认真承诺道:“所以,我会倾力将这一切完成的,到时候……我是说,若是真的有那样一日,我去找先生喝酒,在那融融月色之下,先生可以请我一杯您亲自酿造的酒吗?”“哪怕那时候,你和我都已经老了。”李观一顿了下,他感觉到了这青年的从容坦荡,沉默,回答道:“若有那一日,不醉不归。”姜高温和笑起来,他轻声道:“另外,有人告诉我,您是帅才,这天下是神将的时代,帅才天下难寻,他说要我倾尽全力招揽您。”“若是做不到的话,要杀死你。”“先生离开之后,要小心些了。”李观一一顿,道:“伱,为何告诉我?”姜高微笑道:“是我邀请你来的,至少在这里,我将你看做是一位难得的朋友,你这样有英雄器量的人,年少就是金吾卫,他日一定是将帅。”“你若率领陈国的夜驰骑兵,会和我等在沙场上相遇的,那时候是敌人。”“敌人不必留情,倾尽全力厮杀便是。”“但是此刻你我还是朋友,对于朋友,自然该要坦诚相待。”“他们告诉我,要把敌人扼杀在最初,但是若是只以这样的目光看待天下人,天下豪杰都是敌人了,这样的道路,岂不是太过于孤独了吗?”姜高微笑:“天下豪杰如此,以诚待之。”“是敌是友,不过都不会后悔这一场相交罢了。”他伸出手,笑着示意李观一离开,李观

一点头,他离开这一座行宫,姜高看他走远才回头了,似乎极遗憾,叹了口气,而就在李观一离开大殿不远,还未走远,就传来一声笑。
“李先生,先生留步。”李观一脚步微顿,一物抛飞过来了,李观一伸出手,一下抓住那东西,却是一枚黄金,转过头,看到一个神采飞扬的青年,年纪约莫二十岁出头,生得眉眼恣意,如猛虎飞龙般气度,大笑:“先生好身手。”那青年依在树上,一下跳下来,姿态豪迈从容,拱手一礼道:“在下姜远,应国皇子,之前见大哥邀请您,看着您这样。”“是谈崩了?”他很痛快的说这样江湖气的话,李观一以一种不卑不亢的语气回答道:“太子殿下志向广博,只是在下没有这样大的愿景,不能和太子同行罢了,没有什么谈崩了没有谈崩。”“哦?这样啊……”姜远看着李观一,笑了笑,随意拨了下弓弦,漫不经心道:“大哥那個人,就是死正经的,和他说话,不是天下就是生民,没意思的很,来来来,我来和你做些有趣的事情。”“先生来都来了,不要这样轻易就走。”姜远把手里的弓随意一扔,扔给侍从。他大步走来,一下搭住李观一的肩膀,勾肩搭背强拉着他走:“来来来,我可是很早就想要认识你啦,旁人都说什么哥舒饮,胥惠阳厉害,可是我这样的眼睛可看不错,你才是这几个人里最杰出的。”“和每个人都打得平手之后,只胜一招,可比起他们几个更难。”“来来来,饮酒奏乐。”李观一心中微动,也有心思见识一下列国的青年英杰,就随之而去,姜远也拉着李观一赴宴,这一次比起应国太子之宴可谓是天壤之别,极为奢华,用的食器酒器都极精致华美。姜远和李观一谈论的,都是些走马射猎的事情,有奢侈之气度,却也偶尔展露出了一种超越凡俗的豪气,他一身猎装,盘坐于上首,有美人抚琴,姜远道:“听闻先生才气超凡,江南之地素来文华秀美,不知道我这乐师的琴音如何?”李观一道:“很好。”这倒不是李观一在恭维客气。他从小和婶娘一起长大,听婶娘抚琴,又曾学琴刻苦,对于乐理有自己的领悟,这位乐师抚琴琴韵清幽,显而易见是下了极大的苦工,李观一觉得这乐师的琴艺甚至于比自己还强。当然,不如婶娘。李观一默默补充。姜远大笑,他鼓了鼓掌,道:“出来吧。”于是琴音止住了,有一位美丽的女子走出来,年纪才十七八出头,模样清秀,恭敬行礼,姜远炫耀道:“这位是我的乐师,今年十八岁,抚琴十五年。”“不曾有一日懈怠,才有这样的琴艺。”“如何?!”李观一道:“姑娘好琴音。”那少女柔和点头,极温和,伸出手,手掌白皙修长,但是有些粗糙痕迹,可知道出身不是很好,而指腹的痕迹可以见到每日练琴不绝,姜远见这样,喝了口酒,大笑道:“兄台喜欢,就送给你了!”李观一当然不可能接受。只是不知,对这位豪迈二殿下的言行,心中稍微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喜,只是道:“不必了,这样的乐师,努力练琴,从她的手就可以看出来,她出身应该不是很好,手上有老茧,但是却有这种琴艺,可见她一定拼尽全力去弹琴,去抓住这一个机会。”“这十几年她不曾有一日不努力,才有这种造诣,还是让她跟着殿下吧,我这样的游侠,可不能让她每日练琴。”姜远不再提起此事,一直喝到了快要入夜。 江南夏日梅雨季,空气中的湿度又提升了,李观一觉得要下雨,明日还要比武,于是请辞,姜远送他出去,微笑道:“今日和先生一见,实在是一见如故,心中欣喜,远有一物,送给先生。”旁边有人递过一个匣子,雕饰华美,极奢侈。姜远递过去,道:“请先生看看。”李观一本来要拒绝,但是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丝微不足道的血腥气,他瞳孔剧烈收缩,然后猛地打开匣子,红色的丝绸上,摆放着两只手掌。手掌纤细而修长,指腹,掌心,都有十几年如一日练琴的痕迹。还微动着哩。只谈不了琴了。是刚刚乐师的手。李观一大脑轰的一声。他几乎本能地,把手搭着了剑上,但是瞬间有杀意锁定在了少年身上,他额头青筋崩起,愤怒看着眼前的姜远,姜远送别他出来,李观一已站在台阶下,而姜远站在台阶上。姜远穿着华服,赤色蟒龙袍,夕阳落下,日落的血色和灯笼的昏黄落在这青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