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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陈琮抱着一盆新的蝴蝶兰出来了,还经由讨价还价,白得了一个“静心又美丽,常笑少生气”的花盆一一他感觉,那盆秃噜了的,还能再救一救。再回到老羊汤馆时,刚好五点,一跨进门就收到肖芥子的电话:“你到了吗?到了帮我把外卖拎出来,我车在路口。哦,还有,斜对面的‘老鬼烧烤’,我还订了烧烤,你一起拎过来。方便的话,你再带瓶饮料。”早知道要拎这么多东西,就不买花了。

陈琮抱着花、拎着兜、腋下夹着饮料、手指头勾着外套袋,气喘吁吁赶到路口。

肖芥子正从车内探出身来,见状好一阵惊讶:“这么多东西!”

她帮着接过那盆蝴蝶兰,端详了好一会儿:“这花好眼熟啊。”

花跟了她,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忘得这么彻底,陈琮没好气:“你的!上次吃饭,落老羊汤馆了,你忘了?”原来如此,肖芥子感慨:“这花看来命里注定是我的,丢了都能找回来。

鬼扯的命里注定是你的,明明是我刚花八十块钱买的,还饶了个盆。

陈琮上车入座,系好安全带:“去哪?”

肖芥子说:“找个僻静的地儿,聊事情。”

肖芥子所谓僻静的地儿,于陈琮而言,并不陌生,就是上次他被姜红烛袭击的草场,当时惊慌失措,也没顾得上细看,现在心境不同,觉得这片草场,还怪美的。尤其是,正当日落时分,草场边沿的团云,镀着彤红的颜色变幻形状,开始像天上掉落的簇火,后来渐渐分开,像一群六神无主的羊。陈琮问肖芥子:“镜子拿到了?”

肖芥子点头,用力撕开烧烤的袋,拣了两串羊肉串给他:“请你的。”

陈琮接过来:“干嘛不在店里吃?”

肖芥子说:“你有没有点警惕心?咱们刚干完一票,得事事小心。这里.....

她指四面无遮无挡的草场:“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万一有人靠近,隔大老远就看见了。还有,你赶紧用手机拍两张景,回头要是有人问你干什么去了,你就说,去草场放空、看夕阳了。”这夕阳确实挺好看的,陈琮掏出手机拍了两张:“昨晚上,你是不是砸了颜如玉的脑袋?”

一提这茬,肖芥子就满肚子气。

真的,怎么会有人设半夜一点的闹表?当时,她正蹲在破开的箱子边翻找,本就高度紧张,闹铃一起,魂儿都给吓飞了。更可怕的是,颜如玉嘴里含混嘟嚷着什么,还坐起来了。

手机响铃,屏幕有亮光,颜如玉突然迎着光坐起,居高临下,身形直如一堵小山。

现在说起来,肖芥子还心有余悸:“幸亏你们床头摆了盆花,我冲过去抱起来就砸。”

不然,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砸他。

陈琮问:“然后呢?你怎么会去大宴会厅烧因缘石呢?”

去大宴会厅,是意外,也是必然。

当时,她搞事搞得差不多了,把未用完的物件连同占卜镜装包,掀起衣服裹在腰上一一这也是为什么衣服一旦放下,腰围立时粗了好几圈。开门前,她出于谨慎,先附在猫眼上,向外看了看。

这一看,差点叫出来。

李宝奇来了。

他和颜如玉约好了一点左右见,等了很久不见人来,打电话又没人接一一毕竟那时候,颜如玉的手机已经被肖芥子报销了。于是一路嘀咕着,过来找。

到了门口,又有些犹豫,顿了顿,还是轻轻敲门:“玉小哥?玉小哥?”

肖芥子避在门后,大气也不敢喘。

她听见李宝奇发牢骚:“还说今晚关键,要跟我一起守夜。说了又起不来......”

他又嘀咕着转身离去。

肖芥子等了一会,候着他走远了,才开门出来。

陈琮无奈:“你是不是好奇了,想跟上去看看?”

确实好奇了,肖芥子去过大宴会厅,见过因缘石的异状,她约莫猜到,“守夜”守的是因缘石,但为什么今晚是关键呢?她说:“反正,再详尽的计划都是有变数的,要允许临场发挥嘛。这两人这么在意这块石头,我突然觉得,可以在因缘石上做点文章、把水搅得更浑一点,水越浑,我们就越安全嘛。”她出了门,继续晃晃荡荡、迈着“鬼步”出了监控的范围,沿着消防楼梯,一路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