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离心离德?应离尽离(第3页)
沈一贯和申时行顿时无言以对。
合着您就非要突出一个折腾?
朱常洛还真这么想。不折腾折腾,不就是一汪死水?
说罢他就先道:“金陵诗社和东林书院又与李宏甫不同,朕知道。那些人只是与朝堂众臣在政见上意见不一,李宏甫是真与朝野大多数存在学问之争。朕此前在朝会上都发过脾气了,朝野又不是不知道朕对文教有些失望。即便朕不认同李宏甫,朕也会做做姿态问学于他。没别的意思,督促朝野自省。”
沈一贯和申时行面容纠结。说得这么直白,何必呢?
“至于张问达的弹劾……”朱常洛看着沈一贯,“说他宣扬异端邪说也就罢了,反正李宏甫自认异端。但人家七十六的人了,非要加上一条勾引士人妻女乃至与妓女白昼同浴做什么?”
沈一贯讪讪地低下头,不能说是自己的意思,也不好推诿是张问达自作主张。
“朕务实,只求长治久安国富兵强。衍圣公留居京城是潜心治学,如今鄙薄孔夫子的家伙要来了,他拿实际行动替先祖反驳更重要。卿等也是一样。”
申时行长长叹了一口气,跪下说道:“陛下,臣不是恃官绅之重而谏言,但请陛下三思。臣这一生都在勉力调和,今岁本就多事,若又有问学于异端之举,臣担心许多人离心离德。”
朱常洛却走下去把他扶了起来:“该离就离,应离尽离。申阁老为文教计,正该办好太学,除旧迎新。”
申时行被他扶着胳膊,眼神太复杂了。
怎么就能轻飘飘地说出这种话呢?什么该离就离,应离尽离……哪有做皇帝的盼着有些臣子离心离德的?
朱常洛却坦然道:“天下不只一个李宏甫认为自己洞悉世情,走在学问的正道上。卿等能居高位这么多年,哪个不是窥尽了险恶污秽却又要如履薄冰地面对这些险恶污秽。许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朕是清楚的。”
他又坐回到了宝座之上:“朕这么做,无非是略扫一些险恶污秽,让君臣将来都能稍微容易做一些。若是问学一下异端就又冒出一批急不可耐离心离德的臣民,那他们就是新朝又一批蠢材了。这等人,难道朕还要迁就他们,哄着他们?”
说罢最后看着沈一贯:“何况这不是朕故意为之。没有弹章上来,朕难道会故意挑起此事?”
沈一贯哑巴吃黄连,只能低着头。
两人告退离开,这一趟完全没有成果。
慢悠悠回去内阁的路上,沈一贯叹了一口气:“也罢,总算是尽力而为。你我用尽苦心,天下自然知晓陛下心志何等坚定。”
申时行没附和什么。
旧党们十分着急却又十分畏惧,瞻前顾后地只能通过这样的事情来多施加一些压力、表达一些态度。
但皇帝的应对始终是大道至简:文教信任危机。
这种事历朝历代都难以想象,哪有皇帝怀疑自己大多数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