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最后一站(第2页)

 范纯仁犹豫后说:“我进开封前和元奇有过一会,烦请杨兴武大人回头告诉杨元奇,有时间多思量我当时说的话。”

 杨兴武点头应下,至于他们之间究竟说什么,他不问,这就是他的性子。

 范纯仁在杨兴武出门前留住他一声,还是犹豫最后道:“你说的对,个人有自己的前程,你就不用再告诉元奇所谓思量我的话了!”

 杨兴武身形顿了顿,坦然离开。

 ……

 杨兴武在开封的这段时日,政治还是那个政治,一如既往。

 政事堂左相章惇已经准告老还乡,事情很当年如出一辙,雪花一样的弹劾并未收手,章惇回程途中就接连被贬一撸到底,他的去向是雷州,和当年他贬谪苏辙的地方一模一样,离苏轼的天涯海角不过一海之隔。最是让人心寒的在于士子集团对此已是习空见惯,当这种事屡屡发生想不习惯都难。换句话,大宋的士子集团已经非常熟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整人没有丝毫的负罪感,这已是没有了底线。

 章惇潸然北望,那里有开封。他看到的不是他在朝堂上大权在握,而是年轻时候他们刚中进士挥斥方遒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们一群人意气风发,聚在一起各抒己见,激情澎湃,勾勒着大宋和自己的未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慢慢渐行渐远、彼此陌路、最后变成了生死仇敌。

 章惇一向自负没有过错,当岭南的贬谪落在他头上,当他有时间收拾心情整理情思,他终究心生悔意。章惇迈不过去的一段坎是苏辙对他的攻击,苏辙代表的是旧党攻击,绝不是苏轼的攻击。政治肮脏在于它以立场而不是对错来区分群体。苏轼的沉默不代表默许,当时他在旧党不过后进,只是他的政治立场决定他不能发声,你可以说当时的他不勇敢,内心还有政治野望,更准确的说他其实没有确定人生的方向。事实上苏轼醒悟的比他早,苏轼后悔了,所以他才自行求去外放杭州,才有后来回朝就在蔡确车盖亭诗案中概然发声抗辩,最后为新旧两党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