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为你而来(第2页)

 “表姐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乱跑呢。”

 裴漾撅起嘴抗议,不过在季鱼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时,很快又喜笑颜开,快快乐乐地和他们挥手道别。

 天色稍暗,幕色如纱,路边的灯笼陆续亮起。

 裴漾看到路边正在点燃灯笼的陈家下人,没有太在意,朝裴家弟子居住的客院而去。

 只是走了会儿,她挠了挠头,发现自己好像走错路了。

 裴漾看向前方,此时她站在蜿蜒的阶梯上,阶梯两边是盛开的花树,尽头处便是裴家弟子居住的客院。

 从她所在的方向,能看到前方的屋檐一角,屋檐下有一盏灯笼。

 裴漾确认自己应该没弄错,继续往上走。

 就在走到尽头时,她的脚刚要踏下,袖里的玉佩突然亮了下。

 裴漾没有看到玉佩的异常,她的眼睛眨了下,发现脚下的路又错了,顿时有些纳闷地往身后看,自己确实走错路了,她居然朝着客院后方的崖壁而去,那里临海,有陡峭的崖壁。

 “真奇怪,这路有这么长吗?”

 裴漾嘀咕一声,没有多想,继续调头朝客院走去。

 这里是除妖师世家——陈家,不仅有镇宅的法宝,到处都是除妖师,没有妖邪能混进来,自然也不虞什么。

 **

 在外面玩了一天,季鱼有些疲惫,洗漱过后便上床歇息。

 只是躺在床上,一时半会又有些睡不着。

 “娘子,你不累吗?”江逝秋侧身看她。

 季鱼正想说“还好”,见他双目灼灼,不禁想到什么,到嘴的话变成“就要睡”。

 他看起来有些失望,朝她更贴近一些。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唇上,碾转亲吻一会儿,他克制地放开她,紧紧地将她拥到怀里。

 季鱼的脸蛋有些红,小声地说:“江逝秋,你的身体好烫。”

 这么烫,哪里像什么妖邪?倒像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江逝秋含糊地说:“娘子,就让我抱一会儿……”

 季鱼神色一顿,没有拒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便沉沉入睡。

 这一晚,季鱼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翌日起床时,她的精神仍是很不错,双目明亮,湛然有神。

 今天是个好日子,海面风平浪静,碧波粼粼。

 推开窗,能看到青鸾鸟源源不断地从海的那边飞过来,飞入陈家的院子里。

 红绡惊讶地说:“莫不是这些青鸾鸟知道今儿是陈家老太爷的寿辰,特地来给他祝寿的?”

 季不欢赞同这话,万物有灵,青鸾鸟此举倒也不奇怪。

 据说陈家祖上曾与一只青鸾鸟定立契约,青鸾鸟赠予陈氏弟子其羽为武器,可斩妖除魔,从此陈家侍奉青鸾鸟,青鸾鸟也借予力量给陈家。

 青鸾鸟与陈家是分割不开的。

 季鱼漠然地望着窗外飞过海面的青鸾鸟,目光久久未动。

 直到江逝秋过来,将窗关上,不赞成地道:“娘子,风这么大,你怎么坐这里?”

 虽然现在天气暖和,对她而言,却仍是会不小心就生病。

 季鱼朝他笑了笑,说道:“吹吹风醒神。”

 江逝秋一听,以为她昨晚又没睡好,问她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季鱼见他要去请大夫,拉住他的手道,“有你在,昨晚睡得很好,就是想吹会儿风。”

 江逝秋的唇角微微一翘,不过看到红绡和季不欢,又强制压下来。

 他矜持地说:“娘子喜欢我陪,日后都陪着你便是。”

 季鱼笑着应好。

 红绡和季不欢听得满脸黑线。

 他们家少主果然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瞧江大人这得寸进尺的嘴脸,明明高兴得要死还要装模作样,也就是少主能忍了,要是其他人,非要怼回去几句,省得他太得意。

 时间差不多,季鱼和江逝秋一起去给陈老太爷祝寿。

 出门前,季鱼看了一眼隔壁,那里是陈家安排给镇妖司的成员居住的地方。

 昨晚它一直很安静,显然秦渡那些人没有回来。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季鱼眼里浮现深思之色,或许那麻烦大到连秦渡都没办法赶回来参加陈家老太爷的寿辰。

 他们来到陈家前院的一处正厅,这里已经聚集不少前来祝寿的人,流水般的贺礼一一送过来。

 陈家老太爷坐在上首位置,他的身边立着不少陈家族人,都是陈老太爷重视的陈家弟子,其中便有陈青辙。

 陈青辙极得陈老太爷的喜爱,被他带在身边。

 虽然已经七十,因是除妖师之故,陈老太爷看着很年轻,约莫四十出头,头发乌黑,身材壮硕,唯有眼角的细纹能看出些岁月的痕迹。

 在季鱼和江逝秋过来时,热闹的大厅突然变得安静几分。

 无数目光落到相携走来的一对男女身上,带着探究和审视,特别是江逝秋这位皇城镇妖司的指挥使,他上任的时间不长,虽然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却少有人能窥见他的真容。

 江逝秋神色自若,携着季鱼的手,彬彬有礼地给陈家老太爷祝寿。

 陈老太爷很是高兴,朗声笑道:“江大人能亲临,是老夫的荣幸,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祝寿完,陈家主亲自引他们到花厅入座。

 这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四大家族和除妖盟、碧心阁的弟子,往外一些,才是其他势力的除妖师。

 等到祝完寿后,便是热闹的宴席。

 从白天到傍晚,陈家十分热闹。

 夜幕降临时,陈家还准备了百戏和烟火大会。

 前院的花园里,四处挂满灯笼,烟花升空,璀璨灿烂,点缀了夜空。

 宾客纷纷从屋里走出来,与同伴一起欣赏这场盛大的烟火。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青鸾鸟扑簌簌地飞过夜空,青色的尾羽在夜空中划过,宛若流星般的光泽一闪而逝,如梦似幻。

 季鱼也被江逝秋拉着出来看烟花。

 人间很少有这般盛大的烟火,今儿的陈家是下了功夫的,据说与百姓同乐,一阵又一阵烟火升空,令人目不瑕接。

 站在漫天绽放的烟花下,让人只觉得岁月安好。

 突然,季鱼感觉到心口一阵惊悸,恍惚间,好像又听到海潮的声音。

 那声音让她本能地不舒服,微微皱起眉。

 未等她转头查看,有力的手臂将她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同时掩住了她的耳朵。

 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世界地动山摇。

 无数的尖叫声响起,还有青鸾鸟尖厉的鸣叫声,在那明亮的烟火之下,海水飞溅而起,百丈高的海浪朝着陈家扑腾而来。

 血色染上了夜幕,一轮血月缓缓升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更新时间是明天早上9:00。

 入v后双更,早上9:00准时更,下午19:00左右还有一更,如果没准时更新,是因为有事,事后会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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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拥抱将季鱼从那可怖阴森的梦境中拉离。

 宛若回到温暖祥和的人间。

 纤长浓密的睫宇微微颤了颤,季鱼终于看清楚将自己从血色的噩梦中拉出来的人,在昏黄朦胧的灯光中,朱唇墨发,艳极似妖。

 他的眼尾浮现赤红色的诡异纹路,在玉白色的肌肤上蔓延,戾气冲天,妖诡莫测。

 季鱼伸手,紧紧地搂住他。

 她的身体仍在微微地发颤,像是抓住救命的浮木,江逝秋只是一顿,抱着她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虽然有些疼痛,然而这种疼痛与在梦里几欲断绝生机的痛苦相比,又不算什么,反而让她有种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她一直知道,自己迟早会死的。

 不是死于尸毒发作,就是死于季家人的诅咒。

 迟早有一天,那个在季家人身上种下诅咒的妖鬼,会来索取她的命,这是她的结局。

 只是,死里逃生时,她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渴望活着。

 她还想继续陪伴祖母,想继续看看这个世界,想完成未完的愿望,想……与他相伴。

 “江逝秋……”她叹息般地叫他的名字。

 江逝秋低头吻住她的发,他的眼眸微阖,掩住眼里属于妖鬼的某种扭曲的爱意,声音却极尽轻柔。

 “娘子,我在这里,我回来晚了。”

 季鱼只是摇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然后又问:“你杀了祂?”

 “没有。”江逝秋语气很冷酷,“它逃得太快,只重创它,短时间内它不敢再过来,娘子以后可以安心地睡。”

 他冷哼一声,妖异的脸庞尽是凶戾之色。

 不过区区一只尸妖,居然胆敢觊觎他的媳妇,要不是它逃得快,定然捏死它。

 听到他的话,季鱼终于肯定,先前梦里的那只捏碎了血红眼睛的手是他。

 或者说,昨晚她能从梦里逃离,也是因为他回来,将她从梦中唤醒。

 看来梦里的妖鬼也是忌惮他的,有他在,祂不敢轻易入梦侵蚀她。

 江逝秋见她的情绪稳定下来,身体也不再发颤,总算放心。

 发现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他取来干净的衣物,为她换上,见她苍白的脸蛋有些微红,神色不自在,他反而自在了。

 “娘子,你现在没力气,为夫照顾你是应该的。”他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如果不是眼神太过炙热,那就更有说服力。

 他脸上的赤色纹痕已经退去大半,眼角还有几道残留不去,透露出妖邪的一面。

 季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经,轻轻地嗯一声。

 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先前受了一场大罪,虽然是在梦里,对她的身体仍是带来极大的影响。

 江逝秋去倒了一杯水,取出季家准备的药丸,小心地喂她吃下。

 她看起来太脆弱,让他几乎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就会让她坏掉。

 季鱼靠在床上,含笑看着他忙碌。

 已是夜深人静之时,窗外传来一阵阵海浪声,在宁谧的黑夜之中,难得添了几分温柔的感觉。

 或许不是海浪声变温柔,而是她身边多了一个“人”的缘故。

 “江逝秋。”她突然出声,在他看过来时,她弯唇道,“谢谢你,你又救了我。”

 在偃月山庄时,他救了很多人,这些人中包括她。

 不管他当时为何而来,他确实救过自己,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江逝秋道:“你是我的娘子,这是应该的。”

 季鱼笑了笑,认真地问他:“江逝秋,你知道我身上的诅咒吧?”

 拿着水杯的江逝秋神色一顿,然后点头,“知道。”

 “你也是为这而来吗?”季鱼再次问。

 江逝秋摇头,他坐在床前,沐浴在灯光中,脸上残留的赤红诡异纹路,如妖似魔。

 他说:“我是为你而来!”

 季鱼怔怔地看他,心口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想问为什么,又隐约觉得不必再问了。

 江逝秋拉住她垂放在被褥上的手,置于掌间,唇角的笑容妖诡之极:“娘子,不要怕,有我在。”

 他心里叹喟一声,人实在太脆弱了,真想将她杀了,带她的魂魄入幽冥,这样便不担心她又受伤了罢?

 季鱼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怕,但看到他那张非人的脸,最终没说什么。

 接着江逝秋又去换了干净的被褥,方才抱着她躺下。

 “娘子,还疼吗?”他轻轻地抚着她尤带着凉意的脸,心疼地问。

 已是春末之时,天气早就热了,寻常人已经换上轻薄的夏衫,然而她的身体仍是畏冷,夜里摸着像冰块。

 季鱼的声音很轻,“我好多了。”

 其实她也没说谎,从梦中挣脱后,她现在感觉好很多。

 屋里突然变得安静,江逝秋不说话,将她揽到怀里,像是在安静地思考。

 季鱼的身体还很疲倦,意识又开始迷糊,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说:“娘子,想不想去……城?”

 什么城?

 她想仔细听,意识却沉了下去,怎么也听不清楚他说的话。

 神智再次变得混沌。

 季鱼感觉自己被人牵着,浑浑噩噩地朝前走,不知走向何方。

 远处有空灵飘渺的声音传来,似吟似泣,执着灯笼的阴鬼默默地朝前走,为他们引路。

 “娘子……”

 她抬起头,懵懵地看着牵着自己的男人,他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色长袍,衣服上饰以黑色的纹路,妖异又庄重。

 他好像笑了下,执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

 沿途有不少气息强大可怕的邪恶存在,朝他们恭敬行礼。

 有很多声音在耳边响起,却又奇异地无法听清。

 季鱼茫然地倚在他怀里,嘴里喃喃地道:“夫君……”

 这是她的夫君,是她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君,她本能地信赖着他,眼里只能看到他。

 前方是一座伫立在无尽黑暗中,古老巍巍的城池,它盘踞在天地之间,似是一只来自无尽深渊的上古凶兽,邪恶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季鱼的脚步微顿。

 “娘子。”牵着她的男人开口,在她温润的唇边烙下一个吻,“别怕。”

 她转头看他,眼里一片呆滞。

 一辆恢弘华贵的銮车从天而降,落到他们面前。

 男人搂着她的腰,两人飞身而起,进入銮车之中,一阵銮铃响起,銮车朝着前方的古城飞去,无进入那座古老的城池之中……

 **

 翌日,季鱼醒来时,发现身体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感觉非常奇怪,按以往的经验,遇到昨晚的事,她起码要病个十天半月,这段时间躺在床上起不来。

 然而现在,她并没有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就像吃了什么大补之物,弥补了她身体里的亏空。

 默默地感受着身体的情况,季鱼不禁看向身边正在穿衣服的男人。

 “娘子,怎么了?”他系好腰带,察觉到她的视线,走过来将靠坐在床上的她抱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季鱼穿着一袭宽大的寝衣,头发披散,弱不胜衣。

 被他抱着,更衬得她身姿纤弱,像脆弱的瓷娃娃。

 江逝秋越发的小心轻柔,暗忖他家娘子这般柔弱,可得小心些,不能像昨晚因为激动了些,没控制好力道,让她哭出声。

 虽然她哭得很好看,让他心猿意马,整晚都很激动。

 身体腾空时,会让人本能地有种不安感,季鱼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没有,挺好的。”她偏首看他,“就是太好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她依稀记得,他说要带她去什么地方,直接生魂出窍,可惜记忆像被一层灰雾遮蔽,再多的便记不起来。

 江逝秋轻咳一声,避开她的目光,含糊地说:“昨晚娘子身子实在不舒服,为夫心疼得紧,便带你去幽冥走了一趟……为夫真没做什么,就是和娘子亲热一番……”

 季鱼:“……”敢情她还采阳补阴不成?

 不对,这人是妖邪,妖邪都是阴邪之物,可没有阳给她采。

 见她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江逝秋越发心虚,一双眼睛盯着窗口的方向,看着窗外的大海。

 “亲热?”季鱼的声音很轻,“怎么亲热法?”

 江逝秋:“……娘子,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江逝秋将她放回床上,然后蹲在她面前,比坐在床上的她还要略矮一些。

 这个姿势,就像将他自己放在一个弱势的地位,看着居然还有些可怜巴巴的意思,让人不忍直视。

 要不是季鱼一直清楚他不是人,只怕都要被他蒙骗过去。

 “……娘子,你不能这样。”江逝秋正色说道,“咱们成亲了,夫妻间的敦伦是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