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红楼42(第2页)
阿沅嗔怪地睨了他一眼。
“臣妾也是仰仗陛下的疼爱。”
水琮勾唇,可不是嘛。
这些臣子如果都有珍妃懂事就好了。
知晓什么叫做的‘君恩与天威’,而不是仗着家族来逼迫他这个皇帝。
阿沅将可能暴雷的点给解释了之后,便将此事给略过了,扭头继续盘账,不得不说,甄太妃在管理宫务方面还是很有一手的,若非私心太重,对后宫恶意太大,阿沅其实是不太情愿这时候接手宫务的。
前朝三番五次上奏立后之事早已不是秘密。
盘算着时间,水琮该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可从定下人选到迎娶入宫,大约需要三年时间,而这三年间,阿沅管着宫务,管的好那是应该的,管不好就是她无能。
无论管的好管不好,等皇后一进宫,她还是需要乖乖上交权利。
这种临时工领导,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干!
可偏偏,现在后宫就她一个高位妃嫔,不想干也得干。
这一堆账本子,阿沅一算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内阿沅虽未曾大刀阔斧的更改一些制度,但也将原本有些松散的地方给紧了紧。
唯一大改的地方就是御花园。
她将原本的御花园总管给撤了,换上了紫衣嬷嬷的相好吴玉江。
这吴玉江是个与紫衣嬷嬷截然相反的性子,紫衣嬷嬷嘴巴有多碎,这个吴玉江的嘴巴就有多紧,瞧着老实巴交的模样,可实际上却很聪明,紫衣嬷嬷考察一番后,就将人给推荐到了阿沅跟前来。
吴玉江没投靠阿沅以前在四执库当差,也算是个小管事,如今被提拔成了御花园总管,事情比以前清闲了,性质也更安全了,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换上总管服了,不管所在的衙门多冷门,走出去他的品阶和以前的四执库总管品阶是一样的。
更别说,御花园总管本就算不上是个冷衙门。
有了吴玉江的掩护,紫衣嬷嬷在御花园混的更加如鱼得水了。
而御花园靠近宁寿宫,宁寿宫里的一举一动,在阿沅眼里就更加透明了,所以自然也就知晓了,太上皇正想办法给储云英调理身子,俨然一副想要储云英有一个孩子的架势。
也是时候了。
阿沅用史鼏的人手给储云英递了一封信。
桑叶捏着信,哪怕脸上再怎么维持镇定,眼底的兴奋也是遮掩不住的,故作平常的进了遂初堂的偏殿,又十分镇定地将屋内的小宫女们挥退了,才疾步匆匆地进了内室,到了正在绣花的主子身边。
“主子,珍妃娘娘给您来信了。”
珍妃?
储云英的手微微一顿。
赶忙将绣绷放到旁边的笸箩里,又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才说道:“快拿给我瞧瞧。”
桑叶将书信递过去。
储云英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纸上寥寥数语,却叫储云英眼圈微红,已然有些哽咽了,她一把将信纸贴在胸口,努力地压抑着情绪。
好半晌,她才哑着嗓子道:“快点了烛台来。”
桑叶点了烛台,又关上门窗,看着储云英将信给烧了,主仆二人才都松了口气。
桑叶将灰烬清扫干净,用手帕抱起来,打算等晚上趁着天黑再洒进太平缸里,反正太平缸够大,这么点儿碎屑进去也不显眼,平时也没人关注太平缸。
等忙完了,桑叶才问道:“主子,珍妃娘娘可是说了家里几位爷的消息?”
“嗯,他们三个如今拜了当年的探花郎林大人为师,正跟着珍妃娘娘的兄长一道读书呢。”
储云英也没想到,珍妃娘娘竟会做到这一步。
有了林大人做老师,珍妃娘娘的亲哥哥做师兄,她几个弟弟的未来已经不需要担忧了,他们三个出息了,母亲的未来也安稳了,她在这后宫里,也是真的安心了。
储云英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捏着帕子捂着眼睛细细的呜咽着,桑叶看到自家主子哭,也捏着帕子跟着掉眼泪,嘴里还安慰着:“那可真是太好了,等几位爷长大考了科举,日后便是为官做宰也使得,届时主子有人撑腰,想来便是……也不会要了您的性命。”
皇家要民间妃嫔殉葬,不就因为这些妃嫔娘家无人撑腰么?
只要太上皇活的够久,几位爷再争气些,日后自家主子说不得真能得一线生机呢。
储云英摇摇头,放下手帕,脸颊此时已然通红:“珍妃娘娘还说了,她,她找到法子为我调理身体……”
“真的?”
这下子桑叶是真惊喜了。
珍妃娘娘既然这么说,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若珍妃娘娘真的能为自家主子调理好身体,好叫主子有个一儿半女的,这一辈子才是真的稳当了。
这样一想,自家主子能与珍妃娘娘交好,简直是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了。
“珍妃娘娘待主子可真好。”
桑叶眼泪汪汪地感叹道,主子不用死了,等有了小主子后,她再自梳做姑姑,日后也好长长久久的守着主子和小主子了。
“是啊……”
储云英也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能够遇见珍妃这样的好人。
或者……是因为当初她提醒的那句话,叫珍妃记在了心底,所以珍妃如今才会这样帮衬她,不仅救了她的母亲与弟弟们,还帮她调理身子。
储云英已经想好了。
若她这辈子真的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定会好好教导他,日后要尊敬珍妃娘娘,要以大皇子为先,他们虽为叔侄,却更似兄弟。
储云英虽然柔善,却并不愚蠢。
珍妃娘娘早晚有一日会走上一条艰难的道路,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那点儿微薄的支持了。
“珍妃娘娘对我可真好。”
储云英喃喃着,突然,她站起身来去翻衣柜:“桑叶,我记得前些时候圣人刚赏了一些夏日得用的料子,快找出来,我要给大皇子和大公主做两套新衣裳。”
桑叶见自家主子有了干劲,连忙应了:“欸,主子,奴婢给您去找。”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时间大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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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结束啦,明天继续,我们这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了!啊啊啊啊啊
赵答应和舒答应到底没能坚持很久,不到半个月就香消玉殒。
另外几个中招不深的答应们身体也在持续恶化,好在周锡儒乃是国医圣手,几剂的苦药汤子灌下去,滋润肺腑,到底保住了她们一条命,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在床上度过了。
永和宫再次封宫,只是这一次太上皇与皇帝父子俩再没有任由它破败下去,而是掘地三尺的检查一番后,又将整座宫殿进行大修,而它隔壁的承乾宫也没能逃脱修整的命运。
一时间整个东六宫的答应们都老实了不少。
太上皇得知此次后宫出事乃是因为当年真真国公主的玉石后,先是沉默,再然后就是愤怒。
这一次他不仅查了宁寿宫,就连许多年都未曾搭理过的寿康宫都开始调查。
寿康宫里住着另外一批老太妃。
只不过随着太上皇年岁渐大,寿康宫的老太妃们也跟着年老色衰,渐渐也就不得宠爱了,她们没有子女,只有娘家人经常送一些银票进来,供她们过日子。
这些年她们闹过也哭过,可太上皇郎心似铁,丝毫不在乎她们。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好事轮不上她们,可坏事她们也跑不了。
寿康宫陆陆续续抓走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她们的贴身宫女,甚至还有几个从她们入宫起就一直陪伴着她们的,如今已经自梳成了老嬷嬷的宫女。
这一次抓捕行动,不仅太上皇雷厉风行,水琮也是忙碌的很。
春儿虽然自杀了,但行动轨迹却并非没有,顺着这条线往深处查,竟也真查出了几个隐藏至深的,当年真真国公主发展的手下。
事后就连水琮都忍不住跟阿沅感叹。
“这位公主真不愧是当年真真国的继承人之一。”
阿沅其实挺能理解这位公主。
甚至,若她成为这个公主,她很可能做的比这个公主还要绝。
一个很可能登基为国君的公主,自小受的是最正统的国君教育,为了国家的百姓,被邻国的皇帝要去做了妃嫔,她虽然可以为了百姓而忍辱负重,可心底的骄傲又让她无法低头。
更何况,这个邻国的皇帝还趁人之危要了真真国三座城池。
真真国本就不大,又在两个大国之间夹缝生存,丢了城池又丢了国君之位,早在被送来和亲的那一天,这位公主就彻底疯了。
她舍不得对付自己的国家,便将一切罪孽归咎到了太上皇身上。
说不定,她还会有‘如果真真国也有这么大的国土,这么多的百姓,成为强国,也许就不会这样受制于人’的想法。
更有可能,玉石案只是这位公主的一个手段而已,还有更多的手段隐藏在深处。
无从得知。
阿沅垂眸,以己度人。
她用自己的思想去揣度着那位公主的想法。
她本以为自己在后宫的敌人是甄太妃,还有那些未来会出现的勋贵家庭的贵女,更甚至很可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但是此刻,阿沅却觉得,也许她日后最大的敌人,会是那位从未谋面过公主。
正所谓‘窃国者诸侯’。
这位公主,或许正打算挖掘这个国家的根基,让她的母
国成为她理想中的‘真真国’。
这一查,就查到了五月。
民间选秀而来的秀女,既无娘家势力,又不得皇帝宠爱,死去的答应们有了个体面的去处,堵住七窍,停灵于宫外燕山奉安堂,等到日后水琮的皇陵修建好了,再移棺随葬帝陵。
而活着的那些答应们,重病的尽力救治,未曾中招的,便等着端午之后,随着皇帝前往玄清行宫避暑。
今年的太上皇不打算去赤水行宫避暑了。
他打算趁着皇帝带着妃嫔离开之后,将整个皇宫再捋一遍。
其它宫殿水琮倒不在意,只永寿宫,他在离开之前先派人检查了一遍,然后便直接封宫了。
阿沅带着龙凤胎再次入住宠妃专用的飞鸾阁。
那些答应们毫无寸进,再一次入住凌波仙馆,依旧没有谁能得了水琮的恻隐,单独得一座属于自己的院子,大家伙儿再次当了集体宿舍的舍友。
飞鸾阁这次检查的更细致了。
屋子里尖锐的角也早早的用细软的棉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生怕两位小主子学会了爬之后,再给撞着了。
玉石案2.0落下帷幕。
寿康宫里死了两个老太妃,杀了一批的宫人,宁寿宫里的甄太妃就差一个月就能解了禁足出来,结果在前一个月又喜提禁足大礼包,这一次不仅禁足了一年,还直接被夺了宫权。
如今后宫高位妃嫔只有阿沅一人,这宫权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阿沅手里。
明明人还在玄清行宫,但账本子却已经送了过来。
可见太上皇对甄太妃是多么的不满意。
只是……
“甄太妃娘娘入宫的时候,那位公主殿下不是已经去世好几年了么?”这玉石案怎么看也牵扯不到甄太妃吧。
阿沅满是疑惑地仰头看向水琮。
这人从刚刚起就一直端着个茶杯在她旁边来回踱步,不仅拖慢了她算账的速度,还时不时的跟她搭话,扰乱她的思路。
幸亏阿沅精神力强大,尤其擅长一心两用,算的竟也是不慢。
“她为人愚蠢,心思又歹毒,许是察觉出有人要对后宫下手,就未曾声张,反而大开方便之门。”水琮也是在太上皇处罚了甄太妃之后,才知道她竟然也被牵扯其中。
他原本也不认为此事能与甄太妃相关。
那位公主死的惨烈,后宫的知情人大多都死了,她手中的势力也被清除干净,甄太妃自进宫后又一直被太上皇拘在宁寿宫,一举一动都被太上皇的人盯着,又怎会和那位公主的遗留势力勾连上呢?
可事实却是……
甄太妃是真恶毒。
她才不管动手的是哪方势力,只要是对付水琮的,她全都大开方便之门,事后也不管那人是否得手,能得手她自然高兴,不能得手她也不觉得遗憾。
她唯一要做的,也不过是视而不见罢了。
若是以前,她迫害其他人,只要不闹到明面上话了。
玉石案前后时间线之漫长,牵扯范围之广,不仅证明了太上皇的刚愎自用,还昭示着太上皇在女人上面的糊涂加无能。
“父皇这次是动了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