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38(捉虫)

果不其然,晚上水琮就到了永寿宫。

 得知阿沅将自己关在寝殿一整天都没出来,顿时用心疼解释了心底的慌乱,不理会宫人们,径直快步绕过正殿直奔后殿而去。正殿门口,司棋和侍书正坐在小杌子上,手里拿着绣绷在刺绣。

 只见她们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正殿紧闭的大门,又时不时地交头接耳,面上是遮掩不住的担忧,显然,她们也是被赶出来了,只是害怕主子要唤人,便直接在门外候着。“你们主子怎么样了?”水琮过去不等她们行礼便径直问道。

 “请陛下圣安,回禀陛下,我们娘娘已经一整天没出来了,午膳也没用...说着,侍书眼圈都有些红了,她没有演技,全是真情实感。她是真心为阿沅担心,害怕她饿坏了身子。

 见侍书眼圈红了,司棋也跟着眼底噙了泪,偏不敢落下来,只敢努力瞪大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瞪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了,叫跟在皇帝身后的长安看了个正着。....辣眼睛的,没眼看

 水琮眉心蹙起,心下虽然焦急,却还不忘吩咐司棋:“去叫小厨房备着膳,朕去看看你们主子。”

 说完不等司棋回话,便抬脚上了台阶去拍门去了。

 长安则是迅速清场,将整个后殿留给陛下和珍妃娘娘两个人,皇帝的笑话不好看,他这会儿不清场,回头陛下想起来,头一个被迁怒的可就是他了。...这大总管真活该他来做,瞧他多有眼力见儿。

 正殿大门挡得住宫人,却挡不住皇帝。

 水琮快步走了进去,就看见阿沅歪靠在碧纱橱里的大靠枕上,神色怔怔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察觉到他进了屋子,明明脸蛋还是红扑扑的,可水琮偏看出几分落赛憔悴来。“今天怎么这般不高兴?”他径直走过去,直接进了碧纱橱一把将阿沅抱在怀里。

 阿沅没挣扎,反而十分顺从地伏在他的身上,水琮只觉怀中女人柔若无骨地攀附自己,叫他愈发收紧了手臂。阿沅:...."

 这人对自己的手劲儿是一点儿数都没有啊。

 将脸埋进水琮怀里,心里狂翻白眼,她伸出手环住水琮的腰,略微哀怨地说:“陛下明知故问,前朝老大人们要陛下立后的事儿阖宫都晓得了,只永寿宫内的宫人们心疼臣妾,永寿宫外头的....还不知道怎么笑话臣妾呢。”水琮听着她娇声告状,刚准备安慰两句,就被人隔着衣服掐住腰间的软肉,赶忙挪了挪身子,将腰解救出来,他也舍不得发怒,只低声无奈斥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朕动手?”阿沅见他这样都不生气,顿时气势愈发盛了。

 她的胳膊直接从水琮腰间爬上了他的脖子,几乎将自己半挂在水琮身上,声音甜腻极了:“陛下您真的要迎娶皇后娘娘了么?”水琮‘嗯’了一声,目光黏在阿沅的脸上,似乎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他这会儿心绪复杂。

 一方面他希望阿沅能懂事一些,她的身份已经注定这辈子很难坐上皇后宝座,若她一直如现在这般知情识趣,他便也会一直宠爱下去,另一方面,他有希望阿沅别这么懂事。他虽是皇帝,但更是个男人。

 若自己迎娶皇后阿沅都没反应的话,那是不是说明,阿沅并没她表现的那么爱他?

 所以在听闻阿沅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寝殿的

 寸候,

 他第一反应不是觉

 得她恃宠生娇,

 反而有一种隐秘的喜悦不停在心底蔓延着。

 此时此刻,他对阿沅便格外的纵容了起来。

 阿沅民嘴没说话,只怔怔地看着水琮,先是眼圈再是鼻尖,最后整张脸都憋红了,因为仰着头,泪水盈在眼眶里,被睫毛拢着,未曾滑落下来,她好似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没有真正的哭出来。水琮也维持着动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把眼泪憋了回去。

 水琮:“......""

 这流出的眼泪还能收回去呢?!

 “怎么,不想朕迎娶皇后?”水琮见阿沅一直不说话,到底于心不忍先开了口。

 阿沅没说‘想’也没说‘不想’,而是直接收紧了胳膊,对着他的唇狠狠地亲了一下,语气有些跋扈又有些可怜兮兮:“陛下非要来扎臣妾的心么?娶不娶的,又哪里是臣妾能做得了主的?难不成臣妾说不叫陛下娶,陛下便能不娶了?”这话叫水琮听的心酸,又捏着她的下巴亲了回去。

 珍妃娘家不显,唯一得用的还是隔房的堂兄,为官资历还浅,便是他想要提拔林如海,也得他做出实绩来才行,她又是民女选秀入宫,京城没有亲眷,她一个人在这深宫里举目无亲,能依赖的只有他。这么一想,水琮越发对珍妃怜爱非常了。

 他抬手轻轻擦拭着她眼角溢出的水雾:“迎娶中宫乃是国事,而朕与爱妃,才是心意相通之人。”这话虽然渣,但也算表态了。

 阿沅立即见好就收,捧着他的脸就对他左右脸各亲了两下,又圈住他的脖子用脸去蹭他耳朵:“那些下答应臣妾,日后进了永寿宫,便不要再提皇后的事好么?”“在外面臣妾没办法做主,但在这永寿宫内,臣妾还是想和陛下还有孩子们一起,成为这世上最普通的一家人,在永寿宫,陛下不是皇帝,而臣妾也不是珍妃,我们只是这天下最普通的一对....一对父母好么?”‘夫妻’二字阿沅没说出口,可水琮却依然明了。

 “好。”水琮拍拍她的背,仿佛在安抚她的情绪,又仿佛在安抚自己。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了,水琮拉着她的小手不肯放:“朕听你那俩丫头说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用膳?”阿沅撇过头去不吱声,后脑勺都透着心虚。

 “臣妾不饿。”

 不,她很饿。

 从早上到这会儿,她只喝了金姑姑送来的那几口燕窝汤,她饿的在后殿都能闻见小厨房的饭菜香,刚刚之所以躺着不动发呆,就是为了能够少消耗点儿,省的饿过了头,再直接晕过去。这会儿又表演了一番,着实有点费体力了,在水琮的目光下只坚持了几息,就迫不及待的转过头来。“好啦,臣妾饿了好不好?陛下,臣妾好饿,陛下陪臣妾一起用膳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