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55(捉虫)
水琮一脸疑惑地看过来:“这有什么可招摇的?”
“圣儿毕竟只是个……”
庶皇子还未说出口, 就被水琮打断了:“圣儿既是朕的长子,又是龙凤胎中的龙子,自然当得这番招摇,而且……”他放下筷子,眉心蹙起略带不悦:“你这做母妃的,怎能贬低自己的皇儿,旁人说招摇也就罢了, 怎的你先开了口?”
这不是怕你日后觉得她们母子人心不足么?
心里吐槽着,面上却一副惭愧地低下了头, 温声自责:“是臣妾不好。”
水琮听到珍妃柔柔的语调, 原本有些恼怒的情绪霎时间就没了, 他哪里不知道珍妃的顾虑, 她娘家不显, 身居高位却无底气,对两个孩子格外在乎, 生怕圣儿过于招摇招了旁人的眼。
只是……
圣儿是皇子, 还是皇长子。
无论他这个当父皇的是否为他打算,他从出生那一天起, 便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
所以,与其韬光养晦,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给圣儿明目张胆的偏爱与袒护,省的圣儿日后变成第二个安王, 当年宸妃那般受宠, 可她的儿子安王, 却一生坎坷, 并没有享受许多宠妃之子的荣光,反倒因为母妃的错漏,受尽了苦楚,最后之所以跟太子相争,也是因着心底的不服气。
“你呀,就是想太多,难不成朕还护不住自己的儿子?”水琮捏了捏她的手,又重新拿起筷子用膳,见自己的两个小弟弟啃完了薯饼,还十分有哥哥爱的又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这俩父皇还没取名字么?”
“本该过周取的,可你也知道……”
这俩孩子快过周的时候,甄太妃复宠了,这俩孩子便被‘抛诸脑后’了,好在储云英并不是掐尖要强的性子,没名字就没名字吧,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水琮蹙眉:“那老妇当真是不像话。”
如今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了,水琮直接喊自家亲爹的妃子喊老妇。
“陛下也不怕旁人听见了乱传出去。”阿沅嗔怪地睨了他一眼,见他吃的差不多了,捏着汤勺给他舀汤。
“这里是永寿宫,怕什么?”
水琮对阿沅的能力还是很相信的,好歹阿沅当了三年的实权妃嫔,哪怕如今宫权交出去了,一个小小永寿宫,想要扎紧篱笆墙还是没问题的。
阿沅抿嘴没说话。
怕,肯定是不怕的,但她并不想做皇帝的垃圾桶,什么负面情绪都往她这儿丢。
所以她立即转移话题:“两位皇子眼看着长大了,明年就要启蒙,总不能一直没名字,不若等会儿陛下去宁寿宫请安时问一问圣人?若他没安排,便直接叫礼部拟了名字交上来便是。”
总比一直当个序列号皇子强吧。
水琮点点头:“好。”
正好宁寿宫气氛有些压抑,也不需要费劲想话题了。
作为继承皇位的儿子,他这个皇帝必须表现出一番孝子作为来,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是真找不到话题跟太上皇聊了。
本就不是多亲密的父子关系,聊国事太上皇受刺激,聊孩子他后宫也才小猫两三只,总不能父子俩坐在一起聊女人吧。
找到话题的水琮吃完了饭就一抹嘴走了。
阿沅叫乳娘将两个孩子抱了回去,自己则是扶着金姑姑的手臂打算回后殿去沐浴,皇帝侍疾不可能侍疾一整夜,既然今天来了永寿宫,可见晚上是要在永寿宫留宿的。
水琮出了永寿宫便打算直接去宁寿宫。
却不想刚走过隆福门就看见坤宁宫的紫珊姑姑站在路边等着,见到他们率先跪地行礼请安,等水琮叫了起后才说明了来意:“禀陛下,皇后娘娘询问陛下今年去行宫避暑的宫室可还按照往年的规矩来?”
水琮愣了一下。
倒是没想到皇后会突然派人来问这个。
随即一想,往年宫室都是按照旧例,珍妃住飞鸾阁,其它妃嫔住凌波仙馆,后来入宫的四位贵人住漪澜殿,珍妃一般不太管这些,多是水琮当年定好的住处,但今年不同,多了几个有孕的常在,她们再跟答应挤在凌波仙馆就不好了。
水琮思索片刻,道:“一切遵循旧例,只三位常在挪去凉信殿居住便可。”
凉信殿空间大,住下三个有孕常在绰绰有余,而且凉信殿后殿宫室多,到时候住乳母稳婆之类的,也不怕住不下来,算算时间,这三个常在怕是都要在行宫生产了。
“是,奴婢这就回去禀告皇后娘娘。”说完,紫珊便行了个礼退下了。
至于宫里那些想着帮娘娘争宠的嬷嬷们的吩咐,她压根提都没提。
当然,回去肯定不能这么说。
等看见皇帝往宁寿宫的方向去了,紫珊心知有了好借口,便心情极好地回了坤宁宫。
“紫珊姑姑,怎么样了?陛下可曾说什么时候来见娘娘?”
一进门,就被几个宫女给围住了。
这几个跟皇后带进宫来的贴身侍婢不同,她们都是内务府分过来伺候娘娘的,比起恬儿得皇后信重,她们在坤宁宫中就有些尴尬了。
所以……
她们便想着,若能帮着娘娘争得陛下宠爱,想必娘娘也能更加信重她们几分。
所以才求了紫珊姑姑今日去尝试一番,不过这会儿看紫珊姑姑的反应,显然是失败了。
果不其然,紫珊姑姑叹了口气摇摇头:“陛下急着去给圣人侍疾,无暇理会我的话。”所以试探自然而然的没成功。
几个宫女失望地‘嗷’了一声,然后一哄而散。
紫珊姑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默默跟着一个宫女身后慢悠悠地走着,路过坤宁宫花园时,还不忘交代小宫女下剪子的时候轻一些,别伤了脆弱的花骨朵儿。
谁也不知晓,温柔的紫珊姑姑此时目光幽幽地盯着宫女的背影,幽深的眸光好似毒蛇的信子。
【宴安鸠毒】
这个技能本身就昭示着紫珊那极度善于伪装的性子。
宫女绕了几个弯,终于与自己的上司碰了面。
“怎么样?”一个面容平平无奇的嬷嬷,手里还住着扫帚,看似粗使,问出的话却很强势。
“不行,那个叫紫珊的太没用了。”
宫女跺跺脚,许是慌张又或者恐惧,不由自主地啃咬着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