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62(第2页)

 也幸好宫门开的早,坤宁宫的那个小太监昨晚上被一通劝酒,她才能打上这个时间差。

 金姑姑回到飞鸾阁的时候,阿沅才刚刚醒,正歪在床上靠着雕花床板由侍书服侍着喝温开水,神情恹恹的带着困倦,显然还未完全清醒。

 金姑姑洗漱过后就捧着燕窝进了里间。

 阿沅没动弹,她不困,但是每天早晨醒来时就感觉懒洋洋的不想动弹,所以金姑姑一进来,她就睁开了眼睛:“回来的这么早?可是宫里出了事?”

 “回娘娘的话,是有些事需要禀告娘娘。”

 侍书立即起身:“奴婢先告退了。”

 永寿宫的宫人向来十分有眼力见,便是侍书与司棋这样的大宫女,也知晓有些事情不该她们知道的,就决计不能瞎打听,所以金姑姑只要一说有事要禀告,而不是直接说事,她们就该自觉地退场了。

 “去吧。”阿沅打了个呵欠,随意的一摆手。

 侍书领着小宫人们退下了,自己则站在里间的门口守着。

 金姑姑坐在床头的圆凳上,一边捏着勺子喂自家主子喝燕窝,一边小声禀告:“紫珊前两日整理坤宁宫库房,发现了一块玉牌,奴婢一瞧,与当年王答应从永和宫中挖出来的那一批玉石有一样的效果。”

 “哦?”

 阿沅一听着玉石案居然还有后续,顿时来了精神。

 她坐直了身子,抬手拒绝了金姑姑继续喂燕窝,而是眼睛亮晶晶地追问道:“你是说,当初水琮没能销毁那一批玉石?”问完了,她自己率先否定了说法:“不,不可能,两代帝王联手想要销毁的东西,绝对没人能够在他们手中将东西截下来。”

 那么,这玉牌的来历就很有意思了。

 到底是当年那位真真国公主留下的暗手,还是在事发之前,从永和宫流出去的‘赃物’呢?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妨碍她拿来做文章。

 牛继芳这个皇后确实不错,但她的身份不行。

 镇国公府如今虽然没有了实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如……姻亲遍布。

 她虽然不能生,但未必不会打着抱养的主意,只要她当一天皇后,便拥有正统性,水琮这辈子是没办法有很多儿子了,但她会给他培养一个优秀的儿子,国家的顶梁柱。

 所以说,难保日后牛继芳不会生起夺子的心思。

 而且……她不喜欢她的眼神,那种了然一切的,饱含怜悯的眼神。

 阿沅是真的很无语,她有子有宠,还有一个好身体……怎么看都比牛继芳长寿吧,怎么就认定她以后会失宠呢?

 “奴婢吩咐紫珊,将这一块玉牌放进今日的赏赐里送来了玄清行宫。”金姑姑小声地禀告着自己的举动,毕竟她这一行为也算是自作主张了。

 只是……

 小主子们如今开蒙读书,她绝不容许有这样的东西流落在宫中,万一那一天这玉牌被悄无声息地送到了小主子身边,他们再一时不察,小主子可就危险了。

 阿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扶着金姑姑的手下了床,走到妆台前,拿起牛角梳轻轻给自己梳着头发:“你做的很对,这玉牌不能留在宫中。”

 甚至这一次,需要将那位公主留下的暗手全部拔除才行。

 “只是……要怎么将这件事捅到陛下跟前去,咱们还需从长计议。”“奴婢是想着,当初皇后娘娘送礼都会请了太医在旁边检查,咱们不若请了周老太医过来,叫周老太医帮忙咱们检查赏赐,届时再想办法将皇后的赏赐送到周老太医跟前去。”

 阿沅抿嘴。

 其实这件事不太好操作,毕竟周老太医的行为是无法预判的。

 但这阖宫里,也只有周老太医一个人能分辨出有毒的玉石来,所以这周老太医还真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就是这毒石:“也不知道是天然的,还是人工制作的。”

 这要是天然的还好,至少数量可控,这要是人工制作的,万一惹恼了对方,人家大批量铺货,天南地北的到处送,到时候怕就不是皇嗣灭绝的事了……大概是全人类gg了。

 “咱们得想个借口,叫周太医来行宫才行。”

 认同了金姑姑的计谋,接下来执行就需要思虑良多了。

 “若他不按照咱们的剧本走,那便想办法请他老人家成为剧中人了。”阿沅本想如当年拉拢赵太医一般去拉拢周老太医,奈何周老太医一副刚直不阿的模样,对她几次拉拢都很是敷衍。

 后来干脆放弃,想着等到周老太快将死之时,让赵太医取他一滴血,将他放入卡池里,毕竟这样医书高明的老大夫彻底死亡着实是个大损失。

 如今看来,似乎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阿沅放下梳子,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才又转身走回了帐子里,脱了鞋躺了回去:“金姑姑,你去告诉陛下,就说本宫晨起后十分不舒坦,再请了赵太医来。”

 “是,娘娘。”

 金姑姑明白了阿沅的意思,立刻便面露焦急地转身走出了里间,不多时,整个飞鸾阁就乱了起来。

 前朝长定殿,哪怕到了行宫,水琮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勤政,尤其这段时日,太上皇隐退,原本手中的事务开始慢慢交接到了水琮手中,他就更忙了。

 就连阿沅,也还是前天在凉信殿武常在生产的时候,才见到了水琮一面。

 当然,比起其他妃嫔来说,阿沅的恩宠还是的最多的,水琮累惨了就会来飞鸾阁补觉,阿沅知道水琮没什么旖旎心思的,奈何其他妃嫔不知晓,只会感叹珍妃的受宠。

 所以今日一早,水琮便传唤了几个大臣开始议事。

 今年风调雨顺的,至今没什么大的灾难,也就春汛时决堤了一回,但这也并非今年的祸事,而是当年甄应嘉督造河堤留下的隐患,早晚都是要爆发的。

 为此水琮又申饬了甄应嘉一番,叫整个金陵看了好大的笑话,不过,江南那边如今水琮用心颇多,无论是赈灾还是安民,做的都很得心应手。

 长定殿里君臣刚说话没多久,殿外就闹了起来。

 “外面怎么这么吵?”水琮蹙眉。

 长安出列:“奴婢出去瞧瞧。”说完,便快步出了殿门,不一会儿,又急匆匆地回来了,面色也有些不好:“启禀陛下,飞鸾阁珍妃娘娘晨起身子不适,这会儿已经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