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晋江正版阅读(第3页)

谢无炽在陈清的身前,影子拉长到了墙壁上:“陈大人,尊称您一声大人。做人不能太过自私,此番新政,知道你与朝中许多不赞成的旧派都有联系。如果令新政在潜安受阻,旧派便大快人心。但你们一定要以粮食、以数万人的生死相逼吗?”

陈清闭着眼:“均田赋是国策,查田账是程序。老夫只是走程序,岂有伤民之罪乎?”

谢无炽:“陈大人,晚辈已经再三礼遇请求,还是不愿意收稻?”

陈清搭在太师椅上的手指轻敲,一派平静:“不明白。”

另一间阴暗肮脏的牢房内,孩子的哀哭,终于让徐二不耐烦起来:“那钱你不是都拿着吗?告诉他了没有?”

女人说:“拿着了,都在。”

“赃银上刻着陈家的名字,还有名札,你都给他了?”

“给了。”

“那你还来哭什么?”

一道闪电映亮了堂屋内二人的脸,谢无炽取出袖中的赃银和管家等人联名的手书:“陈大人,念在您是傅相的姑父,大白岗行刺钦差的证据,晚辈一直没拿出来。可陈大人却毫无悔改之意。”

“这封名册,是否要呈给陛下,请大人明示。”

“满门抄斩,还是均田赋,请陈大人二选一。”

陈清手指停住,终于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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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一只脚踏进府衙的门槛,天空“咔嚓——!”划过一道龙一样的雷电,吓得后颈皮一炸,连忙往里跑。

夏末的雷暴雨天气前往往是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如今府衙中的树木被吹得婆娑起舞,摇撼着,灰尘卷到眼睛里,飞沙走石,仿佛天地都要倾覆了一般。

时书跑没几步,谢无炽大步迈出来:“走,让衙门的差役也去割稻子。”

一道飞马疾驰而出,早已奔向了庄家通知百姓。

时书坐在马匹上,身后鞭子一响,飞马迅速出了城门而去,雷暴雨的前夕,空气变得潮湿了不少,充满了一种世界末日般的阴暗气息。

从官道往外一看,军户正帮忙割着稻谷,军令如山。先前自己家有田早已收割过的也被动员起来,三三两两汇集在田地中,帮大家的忙。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许多小孩儿站在田垄边玩儿,要么拔草、捉螃蟹、踩水、搬石头,开开心心地跑来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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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看着这个场景,突然明白,谢无炽说“调皮”是什么意思了。

“快收稻子,快收稻子!下去下去!”

“明天就要下雨了,今晚一定要把稻谷收完,不要沾水!”

“快去快去!十万火急!”

全都被赶到田里,时书也跳到了田中,将裤腿挽在膝盖处,露出白皙的小腿和小臂,把收割好的稻子放到干净的地方。

谢无炽站在官道上,没有动,和将领们还有庄户说话。经此一战,庄家对他都客气了许多,伏低做小,不过也有一部分人站的远远的,显然正处于仇恨当中。

“谢无炽,已经不需要再下田了。”

百姓对谢无炽的印象没得说,个个都欢天喜地。

这些稻子,从傍晚开始,收了整整一宿。时书拿着镰刀就是一顿割,消灭黑暗似的,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如来神镰——”

“降龙十八镰——”

“咔!”

闷着头就是一顿干,干得时书都忘了谢无炽的存在,索性也不再找他。时间缓缓流逝,手臂和脚酸软得要命。人群疏散之后,夜色中静谧的天气,时书累了躺在草上,眼前飞过一朵亮晶晶的小灯笼。他猛坐起身:“萤火虫吗?”

时书追了两只,跟着光点往前跑,眼前的密林中出现了一匹缓慢的马,马上坐着行人。谢无炽脱掉了那身官服,换了件月白流纹的长衫,浑身端正垂眼看他:“原来你在这儿?”

时书累得没力气,问:“稻子都收完了?”

“收完了,时书记。”

时书一挑眉:“现在几点了?”

“快天亮了,辛苦了一夜,回去休息。”谢无炽扯了下唇,“你干活是真干。”

时书爬上了马背,谢无炽便牵着马。

时书:“你在潜安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

“嗯,诸多不易,结果还好。等稻谷晒干便要征收秋粮,征上去就算完成。”

时书说:“真累啊,回去想大睡三天。”

“接下来好几天的雨,天气不那么闷热,你想睡觉也好。”

悬在头顶那把刀消失,两个人平静地说话。时书想到什么侧过头看他:“谢无炽,你是不是得请吃饭啊?庆功宴?”

“好,你想吃什么,现在先请你。等巡了全国,回东都再请你。”

“那我要想想……”

想着想着,时书倒在马背上,居然在颠簸当中睡着了。走到别馆门口,李福上前道:“大人,可算找着公子了?让小的来扶吧?”

“走开。”

谢无炽给时书抱了下来,分开双腿抱小孩的姿势,看得李福瞳孔缩紧,慢慢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抬起头看。

谢无炽驾着时书的两条腿,在腰际晃荡,露出两条白皙笔直的小腿。时书困意中毛茸茸的脑袋闷在他怀里,一只手搭在谢无炽的肩头。

李福心里暗自嘀咕:“看到过这种姿势,但是在春宫图上看见的啊……这俩兄弟,实话实说的话,长得并不像亲兄弟。”

“接两盆热水。”谢无炽说。

李福:“是。”

热水打进来,李福还要进门收衣服,便见门“哐”一声关上,透过白纸的窗眼,只能看见晃动的人影。

“防谁呢?下人有什么可防的?我就一个奴才。”

李福留心听了片刻,听到了一丁点濡湿的水声,像什么东西吻合舔舐的动静,接着就是他们家二公子睡醒的叫声:“谢无炽!你出生!”

谁家亲兄弟喊哥哥直呼其名?什么出生?

但二公子似刚骂了一半,话头就被堵住,再换成听不清分不明被压抑的濡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