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暗杀太子(第3页)

 谢瑾轻轻皱眉,颔首道:“多谢太子妃好意,只是不必了,臣妻深受皇恩,前不久刚受了陛下赏赐,还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赏赐,东西多得用不完,怎好再让太子妃破费。”

 此前行宫仪式,除却夫人名号外,皇帝和太后以及各宫涉事妃子都送了沈兰棠不少礼物,要说这首饰是真的用不完了。

 只是大家都知道,谢瑾这话不过说辞。

 太子妃笑笑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送的和我送的怎么能一样?莫非大人是嫌弃我这儿的东西不够好?”

 “微臣不敢。”

 “说笑罢了,你若选不好,我就自己看着选一两串送给少夫人,少夫人这个年纪,我也是过来过的,该是喜欢花哨的时候,你看这一串如何?”

 太子妃命下人捧着一串珠子上前,谢瑾粗粗看了一眼,是一串粉色珍珠,看品相是极好的。

 谢瑾知道拒绝无用,只好接受:“那就谢过太子妃了。”

 “不必,此前少夫人立了那么大功,该是本宫表达心意,再配上几只簪子,少夫人一定喜欢。”

 “如此,臣代臣妻谢过太子妃。”

 从太子妃寝宫出来后,谢瑾摇了摇头。

 这当太子的侍卫可真是太麻烦了。

 这一日,因为夜已深了,谢瑾便没有回去。

 ——

 咚咚咚——

 被遮住了眼睛,听觉变得异常敏感。

 脚步声一声一声在黑暗之中缓缓地,缓缓地靠近,随着脚步的靠近,她的心脏化作脚步声,变得同样的沉重而又缓慢。

 咚咚咚。

 方媛媛第一次清晰地听到死亡接近的声音,她能活过这个夜晚吗?她会被撕碎吗?未知的恐惧,像深夜中张大的怪物的嘴,快要将她吞噬。

 越来越近了。

 咚咚咚——

 ——

 次日一早,谢瑾按时起了床,太子早上要参加早朝,早朝结束后,按照惯例,他会被留在皇帝身边随同商议政事,这是他作为太子的特权,也是隆宠。

 一般午饭皇帝会叫太子一起吃,又或者太子提前出来到皇后宫殿去吃。

 到了午后,太子才会出宫。

 这一日也如往常,太子直至未时才出来,此后,太子回到太子宫,又有臣子晋见,这时他们商议的都是早朝时提到的一些事情,不必避讳谢瑾。

 处理完公务,便到了傍晚时分,想起晚上宴席,太子方才起身。

 “来人,备车,去隆兴阁。”

 与太子今日共赴宴席的是名震天下的大儒林松子,也是松林学宫的院长,如此,这个宴席就不涉及朝廷官员,太子不必被御史参一个太子与臣子私下联络的折子,又彰显了他重视天下学子,重视学问的态度,正好为他洗清此前的名声做铺垫。

 种种算计,暂且不提。

 太子虽未有言明今日要包下整个酒楼,但他给的钱却远远超过他们几人吃饭所需,老板亦是识趣,从下午开始就不再接客。

 黄昏时刻,红日在缓慢地往下坠落,云霞好似一幅画,被随意几笔涂抹上不同色彩。

 落日余晖下,是归巢的鸟儿,是还家的舍邻。

 大街上,方媛媛宛若一具行尸走肉,呆呆的走在路上。

 她今日去了店铺,只是因为精神不佳,出错了好几次。掌柜的见她脸色难看就让她先回去休息。

 然而,方媛

媛只觉得那个家也让她心生恐惧,她现在没有办法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于是她就慢吞吞的走在路上,这一走就不知不觉到了黄昏时刻。

 看着路上匆匆回家的行人,方媛媛抱了抱手臂,她经过一家饭店,听到里头小二在欢天喜地的说今日太子要来他们店里吃饭。

 太子。

 她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方媛媛看了看店铺,脚尖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不自觉的往里面走了进去。

 今日闭店,店里头没有客人,因此方媛媛的身影就显得非常明显。一个小二走近,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方媛媛嗫嚅着开口,她眼睛撇到放在柜台下方的菜,下意识道:“我是洗菜工。”

 因为太子要来,店里头人手不够,的确是叫了帮工,又或许是方媛媛外貌纯善,那小二没多想,道:“进去吧。”

 方媛媛心脏扑腾扑腾跳,自己也说不出来她在干什么。

 进去之后,那小二又扔给她一件衣服:“把衣服换了。”

 “换衣服,哦,好。”

 方媛媛换上衣服,走到边上,规规矩矩地开始洗菜。

 不多时,厨房里渐渐有个烟火气息,这是客人已经来了的证明,掌柜的走进里头:“上菜上菜了,你们都在干什么,东西这么慢?”

 “来了来了!”

 一个胖大婶连忙上前。

 “你?”掌柜的眯了眯眼睛:“没别人了?”

 “别人都在忙。”

 “……”

 “你,就你。”掌柜的指着蹲在角落的方媛媛道:“你去上菜。”

 “我,我只是洗菜的……”

 “上个菜都不会,就把菜端上去就行,里头有人。”要不是小二在屋里伺候,他能找不着人么?

 “就你了,你去把菜端上去。”

 “让个中年胖婶,大叔上菜,怎么想的,好歹也得是个干净的小姑娘。”

 其他人嘿嘿傻笑。

 方媛媛被迫端着菜盘子走出厨房,出去的时候她还在想,她在做什么,她到底在做什么?

 她心脏咚咚咚地跳动,默默把头上簪子收进袖子里。

 在那一刻,她心底涌出汹涌的恨意,凭什么,凭什么他是太子?

 他既已是太子,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女孩的脚步一步步向前,慢慢地就要踏上楼梯。

 “你不该这样。”

 一个姑娘的声音突兀地从旁响起,方媛媛蓦然回首,从黑暗的街道里出现一个容貌清丽少女,她带着忧愁的双眸轻柔地看着自己,白皙温润的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腕上。

 “放下吧,这不该是你做的事情。”

 少女指尖划过她的袖口,方媛媛这才如梦初醒,她慌忙的把盘子递给少女,慌慌张张地从门口跑走了。

 女子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将餐盘重新放到厨房门口,很快就离开了。

 她走出饭店之后,没有走多久,而是到了饭店对面的一个酒楼,熟门熟路地进入了其中一个包厢。

 大皇子穿着常服,嘻嘻哈哈地看着她:

 “怎么突然想到当好人了?”

 慕斯容脸色淡漠:“她过去了又有什么用,对我们的计划毫无帮助。”

 “我还以为,你是心软了。”

 “我是心软了又如何,殿下,我从未说过我是个坏人,我也不这么认为。”

 “哦,那我看你对付孙书扬的时候可没有心软。”

 “那是因为他是必要的牺牲,殿下——”慕斯容扭过头,冷冷道:“别在这说一些无聊的话了,你那儿有进展了么?”

 ……

 ……

 “说,说那个人到底是谁?又从太子那偷了什么东西?快说!”

 地牢里,鞭笞声声音响起,伴随着男人沉痛的闷哼,是飞沫飞溅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还敢嘴硬,给我继续打!”

 鞭子再次挥舞起来。

 “啊!!!”

 牢房门打开,有人进来,站在一旁旁观的男人连忙走出去。

 “殿下!”

 “嗯。”大皇子淡淡道:“他招了没?”

 “还没有。”

 “啧,这老匹夫。”

 大皇子走上前,被捆绑在木架

上的是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大皇子一把抓起他的头发。

 “伯爷,太子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忠心耿耿?我看你失了势,他也没扶你一把嘛。”

 那木架子上的,赫然是宁乐伯赵远程。

 只见他身上没有一处好肉,被鞭打破的衣衫下不断渗出血,地上也是汇聚了一滩血流。

 “伯爷。”大皇子苦口婆心地说:

 “您再想想,为了一个太子,值得么?您可是都已经因为他被贬为庶人了!”

 宁乐伯嗓音喑哑,说出的话需大皇子倾耳去听。

 “我……”

 “你说什么?”大皇子凑上去。

 宁乐伯缓慢开口:“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咳咳咳……”

 大皇子的脸色蓦然冷了下来:“伯爷,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要,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我倒要看看,你在不在乎你儿子,你那几个可爱的孙子孙女的性命!”

 “不不要!!”宁乐伯猛地挣扎起来。

 “太晚了,老匹夫。”大皇子目光冷冷地说: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话了。”

 大皇子甩袖走出地牢,门吱呀一声关上了,也关住了里面撕裂般的嚎叫。

 ……

 ……

 “孩子们快走,快走,过了城门我们就安全了!”

 ……

 一大早,城门刚开不久,几个官兵正在例行检查,一辆牛车进来,上面还坐着一个老婆婆和好几个小娃娃。

 “进城做什么?”

 那老婆子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官话道:“侄媳妇生娃娃了,我带孩子们进去看看,顺道赶集。”

 官兵看了眼后头素面朝天,穿着朴素却一个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们,摆摆手:“过去吧。”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牛车悠悠地进了城。

 中午时分,谢恒才从皇宫出不得午饭都要被留在宫中,就宫里那吃饭的气氛,吃得下么?

 谢恒坐着马车快要到了家,忽然从街道上窜出来一群人。

 “吁!”

 “怎么了?”谢恒警觉地问。

 “大人,有人拦在路中央,是……是一个老婆婆带着一群孩子。”

 “……”

 谢恒将这群老妇小儿带进府里。

 “大人,谢夫人救命之恩!”兰妇人作势要拜。

 谢恒连忙上前:“伯夫人不必如此!”

 宁乐伯夫人苦笑着道:“哪里还有伯夫人啊。”

 谢夫人端着杯子进来,伯夫人朝她点点头。

 要说这宁乐伯夫人,其实和谢夫人年岁差不大多,只是但凡谁见了,都会觉得两人差了一辈,可其实就在不久前,宁乐伯夫人虽说比谢夫人苍老了些,却也绝对不是如今这般白发苍苍模样。

 谢夫人不由道:“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伯夫人叹息道:“都是我那老不死的造孽啊!”

 宁乐伯的事,众人当然都知道。当日宁乐伯被剥夺爵位贬为庶民后,伯夫人就带着孙子孙女们回了自己娘家,这一是为了孩子们的名声,虽说不能入朝为官,但有家里帮衬,还能有别的出路,至于下一辈的儿子们,这是万万没可能起来了,因此几个儿子都就在老父亲身边照顾父亲。

 “二来……”伯夫人低着头道:

 “他回,若是有一天他失踪了,就叫我带着孩子们来向谢大人求救。谢大人宽容仁厚,是万万不会见死不救的,老头子让我们任凭大人做主,只给个容身之处即可。”

 谢恒和夫人对视一眼,无奈苦笑,你说,这当个好人有什么好处呢?

 谢恒:“我虽不知为何如此,但想来和他当日被贬之事脱不了干系,夫人,你当真是不知道他当日是为何人顶罪吗?”

 伯夫人并不惊讶谢恒看出宁乐伯是为人顶罪,她苦笑道:“那日事后我也问过他,哪怕我以合离相逼,他也不肯告知,官场上的事我也不知道,老头子他认了,那也只能是认了,只是没想到此事还涉及几个孩子安危,若是早知道,便是死也要逼他把那人名字说出来!”

 这个回答在谢恒的预料之中,他没有再问,而是换了个话题道:“如此说来,伯爷他是失踪了?”

 “是。”

 伯夫人点点头道:“我们两人虽然分开,但一直有联络,三日之前我派过去的人跟我说,找

不到老头子,我心里便觉得不对,又过了一日,还迟迟没有消息,我就想起了老头子当时说的话,这就赶忙让孩子们乔装打扮,速速的进了城里。”

 “大人看在你和老头子从前同朝为官的份上,你务必要救救几个孩子呐,老头子是罪有应得,你也不必救他了。”

 伯夫人指着几个孩子,道:“他们以后也不能当官,只要平平安安地长大,老婆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理解夫人的心情,这几个孩子……”

 谢恒看着孩子们纯真的目光,顿了顿,道:“这几个孩子先留在府中,等过段时间事情过去了再安排。”

 “谢谢大人,谢谢夫人!”

 将伯夫人和几个孩子都安置好之后,谢夫人再次回了书房。

 “这事情……”

 谢恒摇摇头:“这事情我也说不好,这宁乐伯也不知道从哪犯的事,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活没活着也不清楚。”

 谢夫人还是不放心,问:“这事你就不管了吧?”

 “我管什么管,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怎么管,只是孩子无辜,且先留在家中吧。”

 “好!”听到他这么说,谢夫人也就放下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