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收敛警惕(第2页)

 姬恂待他这样好,自己却从始至终隐瞒着他。


 姬恂支着下颌看他,想逗人但刻薄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记起太医的叮嘱,只好中规中矩地说人话,提议道:“那本王用金砖堆个椅子给王妃坐?”


 楚召淮:“……”


 楚召淮被他毫不留情的讥讽弄得一愣,只好讷讷坐下。


 王爷的刻薄更上一层楼,想来是真动怒了。


 姬恂把人请坐下后,开口问:“王妃有话想说?”


 该来的总会来的。


 楚召淮深吸一口气,先开口铺垫下:“昨夜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王妃与我已拜堂成亲,本王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姬恂笑着回。


 见姬恂并不提他样貌、身份的时,楚召淮又旁敲侧击:“昨晚那些贼人是我在江南得罪过的仇人,若没有王爷及时相救,我怕早已魂归西天,此等恩情无以为报。”


 江南提了,仇人也提了,姬恂总该明白了吧。


 楚召淮提心吊胆等着。


 就听姬恂“嗯”了声,问:“空说无用,王妃想如何报答?”


 楚召淮:“……”


 楚召淮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不应该啊。


 不都说璟王心眼子多吗,他都这般明示了,竟还未察觉到身份不对?


 难道……


 楚召淮心口又是一跳,未经大脑思考直接脱口而出:“王爷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姬恂比他还不解:“王妃竟然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


 楚召淮:“……”


 楚召淮提着的心重重落下,不知是难受的还是松了口气,额间冷汗都下来了。


 既然姬恂知道身份却仍留着他,还唤“王妃”,应当是不动怒的。


 楚召淮轻轻吐着气缓解心口的钝疼,


 说话也不再隐藏江南口音,


 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是何时知晓的?”


 姬恂耳朵动了动,


 端起冷茶抿了一口:“昨日救你时。”


 楚召淮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不是很早。


 他清了清嗓子,将打了半天的腹稿说出:“我我并非自愿嫁来王府欺骗王爷,您若不愿这桩婚事,我即刻收拾东西离开王府。”


 这话以退为进,姬恂应当不会想要个犯病时极其狼狈可怕的病秧子。


 楚召淮自愿离开王府,到时王爷再以权压人把楚召江接来……


 正想着,姬恂突然笑了。


 楚召淮抬头看他。


 姬恂慢悠悠摸着手中的几枚小铜板笑着道:“方才王妃还说无以为报,这才几句话功夫就想同本王划清界限了?”


 楚召淮愣了。


 姬恂看他:“王妃还没说如何报答?”


 楚召淮刚犯过病,心脏还在隐隐作痛,脑子也不会转了,被姬恂带着跑,努力想了想自己有什么:“请王爷……吃饭?”


 刚说出口就暗骂自己小家子气。


 王爷之尊,尝过天下龙胆凤髓,哪里稀罕他请吃饭。


 姬恂却应了:“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省得王妃再说几句话又赖账。”


 楚召淮:“……”


 楚召淮有些迷迷瞪瞪。


 暴露身份不该是他想象中那样狂风骤雨吗,他甚至在舌根压了两粒治心疾的药,怎么反而温风和煦,手牵手和和气气去用晚膳了?


 楚召淮犹犹豫豫地点头,姬恂不生气便好。


 “那……那我们出门?”


 “不必。”姬恂将殷重山唤来,吩咐道,“派人将叫佛楼的厨子寻到府中来。”


 楚召淮:“……”


 皇室都是这样吃酒楼的吗?


 再次意识到了自己的贫穷。


 叫佛楼来的速度极快,赶着太阳未落山就匆匆来了,六个厨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将菜品的木牌奉上。


 被姬恂这样一通风轻云淡的安抚,楚召淮终于不再像方才那样战战兢兢,也有闲情看菜了。


 叫佛楼他在江南也听说过,奢靡华丽,宾客常年络绎不绝,连碗筷都用的金银,是勋贵人家才能消费得起的酒楼。


 看姬恂的饭量,四个菜一汤应该就能糊弄。


 楚召淮眼眸一弯,讨好地说:“今日晚膳王爷想吃什么呀?”


 姬恂托着脸侧看他,心情似乎很好,懒洋洋道:“什么都可以?”


 楚召淮忙不迭点头。


 姬恂伸手随意一圈:“将叫佛楼最贵的全都做一桌。”


 楚召淮:“……”


 楚召淮铁公鸡的大病当场发作,差点犯心疾死给他看。


 看到楚召淮眼底那熟悉的似骂非骂,姬恂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事。”楚召淮赶忙摇头,自己哄自己。


 算了。


 救命之恩,他也没什


 么能给的?()_[(.)]?⊙?&?&??()?(),


 唯有金银相报。


 世子昨日给他四大箱赌注()?(),


 两三万两总不至于吃空。


 姬恂撑着头打量着楚召淮。


 本来觉得楚召淮戴着眼纱()?(),


 仗着别人瞧不见表情时的反应已经足够有趣()?(),


 如今用眼神骂骂咧咧倒是更有意思。


 楚召淮正安抚自己,隐约察觉有道视线好像在看自己。


 他疑惑睁开眼朝王爷望去。


 姬恂垂着眼漫不经心挑着点心,根本没瞧他。


 楚召淮收回视线,心中嘀咕自己草木皆兵。


 花重金只为吃一顿奢侈至极的晚膳,楚召淮也算看得开,一嗅到烹菜的香味暂时抹平花重金的伤痕,乖乖在那吃吃吃。


 别说,花了银子的就是和他寻常吃的味道不同。


 姬恂并没怎么动筷,坐在那仍在喝冷酒。


 楚召淮看他不吃,颇觉得有些羞愧。


 明明是报答救命之恩,自己反而吭叽吭叽吃个不停。


 他拖着瘸腿起身,拿着一旁干净的筷子献殷勤:“我来为王爷布菜。”


 姬恂笑了,也不排斥。


 正要拿起筷子吃几口,殷重山从外而来。


 “王爷,周患回府了。”


 姬恂头也不抬:“人也带来了?”


 “是,戴着眼纱。”


 楚召淮好奇地看着。


 谁?


 姬恂慢条斯理吃了几口楚召淮夹的糖醋鱼肉,又搁下筷子,见楚召淮眼眸掩饰不住的求知欲,温柔笑了。


 “王妃想跟去见见?”


 楚召淮赶忙摇头,怕他觉得自己是奸细,腾地坐回去:“不用了。”


 姬恂笑起来:“那王妃先用膳吧,不必等我。”


 楚召淮不敢打扰他办正事,听话地点头。


 殷重山上前,将轮椅推走。


 天已黑了,王府院中点着灯。


 行至半途,姬恂懒懒地问:“鹿呢?”


 “已送来王府。”殷重山满脸肃然沉重,“正在后院养着,明日就能送去给王妃看。”


 姬恂“嗯”了声,没再发难。


 周患是璟王的左膀右臂,身形高大威武,似乎有胡人的血统,脸上还有道伤疤,显得极其凶悍。


 此时他正站在书房灯下等候,像是柱子似的。


 听到轮椅声,周患单膝下跪:“见过王爷。”


 “嗯,不必多礼。”


 周患起身,满身风尘仆仆还未洗净,瞧着有些疲倦。


 殷重山和他同僚多年,私底下也没怎么拘谨,看他嘴唇发干,便倒了杯冷茶递过去,示意他喝口水再慢慢回禀。


 “多谢。”周患接过,“我就不在一个月,你都用上缠金刀了,王爷竟然给你涨如此多俸禄吗?”


 殷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