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煞神救了太子吗(第2页)

 咻。


 寻常人甚少能拉弓这种重量的长弓,姬恂手臂肌肉绷紧,倏地一放,箭穿破丛林带着破空之声,转瞬将刺客射下马。


 太子一惊,愕然看去。


 姬恂动作极快,眼睛眨也不眨将十几支箭射出,太子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刺客已悉数被射中,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血流了满地。


 血腥味弥漫四周。


 姬恂轻飘飘握着长弓溜达过去,笑着道:“太子殿下受惊了。”


 太子看着那把重弓,艰难吞咽了下。


 数十丈之外,准确无误将所有刺客射中,箭无虚发,若他对自己起了杀心,恐怕此时他已命丧黄泉。


 好在箭已射光了。


 太子脸色苍白,勉强露出一个笑:“多谢皇叔相救。”


 姬恂谦虚道:“太子迟早一日要成为天下之主,本王为臣子,救下储君自然是本分。”


 太子一愣。


 这话听着,不太像姬恂能说出来的。


 太人了。


 而且璟王野心勃勃,怎么可能轻易向他示弱?


 太子心生警惕,面上不显:“皇叔言重了——这些刺客来历不明,还是先回大帐告知父皇。”


 姬恂含笑:“太子殿下,请。”


 太子点头,牵着马绳往前奔去。


 姬恂正要勒紧马绳,却见方才太子身边的护卫已不知何时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包围住。


 璟王府暗卫瞬间拔剑。


 姬恂懒洋洋地拨弄腕上的小金币,淡淡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太子坐在马上漠然瞧着:“璟王勾结刺客,意图谋害储君,孤是在为父皇分忧。”


 姬恂注视着太子许久,忽然蹙起眉:“太蠢了。”


 太子没想到姬恂会如此直白地骂他,脸色倏地一变。


 姬恂嘴本就毒,此时更是懒得收敛:“你和老三的脑袋长着只充数吗,一个个脑袋空空,啊,本王懂了,怕是你二人所有脑子全都长在抄秋那了。”


 太子怒道:“姬明忱!”


 “瞧,被人说了几句话便逼急了。”姬恂笑了,“抄秋可不会如此。”


 太子命好,否则不可能蠢成这样还能躺着便被立为太子,从小到大他听过不少人说过诸如“唉,若是抄秋公主是男儿身……”这种话。


 姬抄秋比他聪明伶俐,兵书策论一点就通,连燕平帝有时也会用一种极其惋惜的眼神注视着她。


 太子知晓父皇在惋惜什么。


 可那又如何,一旦姬抄秋露出想要夺位的苗头,父皇依然还是轻而易举将她按在尘埃中,再聪明也无法同自己比肩。


 如今过去多年,太子本以为自己已摆脱幼时姬抄秋的阴影,可姬恂轻飘飘一句话却让他勃然大怒。


 “杀了他!”太子冷冷道,“莫留全尸!”


 姬恂淡淡注视着他,并不觉得恐惧。


 身后便是太子特意寻找的悬崖,姬恂退无可退,若想离开只能和太子护卫拼杀,这样更是佐证“刺杀”之事。


 太子护卫拔刀正要上前,忽然耳畔一道惊雷劈下。


 砰——


 姬恂眉尾一动,似乎笑了下。


 那不是雷。


 是火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焰火爆炸后的气息,随着风拂来刺鼻难闻。


 太子离得最近,马猛地受惊,不受控制朝着前方奔来。


 众人一惊,忙前去拦。


 “太子殿下!”


 可还未完,那爆炸声仍然在继续,且越来越近,随着一堵灰尘形成的烟墙轰然朝这边袭来,直接将众人吞没其中。


 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惊得数里外的大帐也能听到,燕平帝眼皮重重一跳,飞快掀帐而出。


 飞鸟密密麻麻飞上天空,像是受了极大惊吓。


 远处烟尘直冲云霄。


 燕平帝有种不好的预感,厉声道:“太子在何处?!”


 这时,浑身是伤的侍卫策马匆匆而来:“回陛下,太子遇险,璟王殿下前去营救,可……可不知为何遇到火药伏击……”


 燕平帝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徐公公赶忙扶住他。


 远处的动静还在轰然炸着,燕平帝罕见失了态:“快将太子给朕找回来!快去——!”


 护卫一惊,忙前去寻人。


 燕平帝呼吸艰难,踉跄着被扶到大帐中坐好。


 火药……


 前段时日黄鹄阁也曾有死士携火药袭击皇子,姬恂为此还杀了不少人,却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此事便不了了之。


 今日为何又有火药在猎场埋伏?


 付松茂已准备今日就将晋凌账目之事在百官跟前捅出来,可却突然遇到火药刺杀……


 姬恂他知不知情?


 或者说他早已知晓付松茂回京,也知道今日恐怕要不得善终,所以孤注一掷刺杀太子?


 老三人已吓晕数日,不知还能不能醒来,若太子再出事……


 燕平帝冷笑一声。


 姬恂真是打得好算盘,就算没有太子,他也不可能……


 刚想到此处,陆无疾浑身全是硝烟气味的策马而来,下马时险些摔倒地上,匆匆跪在地上:“陛下!”


 燕平帝抖着手站起来:“太子呢?”


 陆无疾眼眶通红:“太子和璟王殿下遇火药袭击,生死一线间,璟王舍身救太子被炸成重伤,此时已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燕平帝一愣,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在外头聚集的百官听到这个消息,也皆是怔住。


 煞神……救、救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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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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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医匆匆赶来时,楚召淮已坐在榻上用晚膳了,瞧着神色无异,并没什么大碍。


 “嗯?庸医……不是,府医来了。”楚召淮好奇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一块用晚膳吗?”


 府医:“?”


 府医跑得气喘吁吁,平缓气息后艰难道:“不是说王妃身体不适吗?”


 正在呼噜噜喝汤的姬翊一僵,尴尬道:“没……没事,召淮只是做了噩梦。”


 府医:“……”


 府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是坐下为楚召淮诊了下脉,确定他只是梦中受惊,并非心疾发作,这才松了口气。


 “我的身体自己有数。”楚召淮不太理解,道,“不必这般如临大敌。”


 府医摇头:“王爷吩咐,务必照料好王妃,属下不敢懈怠。”


 楚召淮喝粥的动作一顿。


 府医没用晚膳便离开了,天色已晚,楚召淮在烛火下看了会书,正要休息时,外头传来声叩门声。


 楚召淮随意一抬头,眼瞳微微一颤。


 一人从黑暗中而来,眉眼被烛火照映出半边,俊美冷然。


 楚召淮心口重重跳了跳:“王爷?”


 “唔?”姬翊从黑暗中走出来,疑惑道,“什么?”


 楚召淮愣了下。


 少年站在烛火下,和姬恂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纯澈潇洒。


 楚召淮的心缓缓落了下来,砸得他五脏六腑闷闷的。


 “怎么这副表情?”姬翊撇嘴。


 楚召淮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不开心:“你怎么来了?”


 “怕你晚上再做噩梦。”姬翊将禅床上的小案搬下去,懒洋洋地往上面一躺,“睡吧,我在此处,有事喊我。”


 楚召淮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你……不必如此。”


 姬翊闭着眼含糊道:“你要出事定会扒了我一层皮。”


 楚召淮手指又是一蜷缩。


 无法让姬翊离开,楚召淮只好脱衣上了榻。


 姬翊睡的禅床往往是僧人坐禅的,并不算宽敞,他年纪比楚召淮小一两岁,却像竹竿似的噌噌长。


 如今犬子躺在狭窄禅床上,委屈巴巴地蜷缩着腿,一不小心蹬腿就能探出床外,凉飕飕的。


 姬翊拥着被子翻了个身,小声嘟囔着又睡了。


 楚召淮躺在床上,隔着床幔远远瞧着姬翊的背影,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之前做的极其离谱的梦境。


 五大三粗躺在摇篮里的儿子……


 楚召淮将被子往上一掀,掩住半张脸险些笑出来。


 前两次做这种梦,楚召淮吓得不轻,恨不得将手伸到脑子里把那段诡异可怕的记忆拽出来扔到九霄云外去。


 不知为何如今突然记起,楚召淮却觉得好玩。


 入睡后,那梦轻柔地卷土重来。


 从一开始那“夫人”的面容便是姬恂的,甚至还穿了身袒胸露乳的裙子,大马金刀坐在那冲他笑。


 楚召淮身为夫君,被“衣不蔽体”的夫人勾得不行,赶紧红着脸冲上前帮他将几乎露出大腿的裙摆撸下去。


 姬恂涂着唇脂笑起来,伸手一拽将楚召淮抱在坚实有力的大腿上坐着,含着他的耳垂喊道:“夫君不喜欢我这样穿?”


 楚召淮臊得不行,胸口几乎怼到他跟前,急忙闭着眼给他拢衣襟:“好、好好穿衣服。”


 姬恂哈哈一笑,扶着他的下巴细细啄着紧闭的唇,将唇脂亲得满脸都是:“穿什么,反正都要脱。”


 楚召淮一愣。


 视线颠倒,眼前倏地一转。


 烛火在眼前倒映,晃晃悠悠像是拎着灯笼,懵了好一会楚召淮才意识到不是烛火在动,而是自己被撞得来回摇晃。


 姬恂居高临下注视着他,面容沁着薄汗,粉色衣裙胡乱堆在蜂腰间,乌发披散带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男.色。


 楚召淮喘息着呆呆看他。


 姬恂扣着他的小腿轻轻在那道狰狞的伤疤上落下一吻,随后又带着笑轻轻阖齿一咬。


 唇脂印在小腿上,野兽的咬痕和姬恂的牙印交织,酥麻阵阵,楚召淮拼命仰着头,脚趾拼命地蜷缩、又艰难张开,带着难耐的无法释放的欲.望。


 姬恂带着笑问他:“本王伺候得王妃舒服吗?”


 楚召淮眼瞳猛地睁大,心口疾跳地从梦中醒来。


 姬翊还在不远处的禅床上睡着,一条腿已耷拉到地上。


 楚召淮浑身乏力,边喘息边瞪着床幔。


 这并非噩梦,他也没被吓着,可不知为何手脚却没有丝毫力道,累得手指都动不了。


 难道是又病了?


 楚召淮喘了半晌终于积攒些力气,缓缓撑起身体想要去倒杯水喝。


 只是才刚动,他像是发觉什么,匪夷所思地瞪圆眼睛。


 姬翊迷迷瞪瞪的睡着,一边蹬腿一边说梦话:“爹……真的是别人带坏我的,我冤枉……呜呜,别打了!”


 楚召淮面颊发烫,耳根浮现一抹红晕,僵在原地半晌终于哆嗦着爪子掀开锦被。


 ……视线往下一扫。


 楚召淮:“……”


 楚召淮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厥过去。


 ***


 翌日一早,姬翊打着哈欠起床,迷迷瞪瞪地洗漱完,左右扫了扫却没瞧见楚召淮。


 周患也不在。


 姬翊找到长随:“王妃呢?”


 不会偷偷找个地方看书不带他吧。


 长随恭敬道:“王妃喝完药便去正殿参佛,周大人跟去相护。”


 姬翊嘀咕:“一大清早去参佛?”


 什么毛病?


 天才刚亮,护国寺并没多少人参拜。


 正殿上空荡无人,楚召淮孤身跪在蒲团上念经叩拜,手腕上还破天荒缠了串青玉珠,还是开了光的,一瞧便价值不菲。


 周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打着哈欠,半张脸的纱布还没拆,腰上还别着把杀气腾腾的刀。


 楚召淮闭眸念经,虔诚至极。


 护国寺的方丈在侧门远远瞧着,满意得直捋胡须。


 看来璟王妃一心向佛,拜佛姿态虔敬,比姬恂那个一言不合就讥讽神佛的好了太多。


 虔诚的王妃俯首将额头抵在蒲团上,险些“呜”地声以死谢罪,满脑子只有几个硕大的字。


 怎!会!如!此?


 明明是佛门清修之地,他这几日吃斋念佛,怎么会在睡梦中做出如何狂悖之事?!


 这不是亵渎神佛吗?


 楚召淮天没亮就来正殿忏悔罪过,总感觉自己一腔龌龊心思玷污了佛门重地。


 都怪姬恂。


 走了也不安生,来他梦里搅扰人的清梦。


 楚召淮正骂着,眼瞳又是睁大,恨不得真的一头撞死。


 怎么参着佛,又开始想姬恂了?!


 这是对神灵的不敬。


 楚召淮急得直盘珠子。


 这珠串是他刚才紧急买的,护国寺物价高,连个烤栗子都比京城贵,更何况是开了光的青玉佛珠。


 一串珠子几乎得用半个月月钱,楚召淮却眼睛眨都不眨就请了。


 戴上后楚召淮直奔正殿,噗通一声就跪下拜佛,虔诚的姿态将清扫的小沙弥吓了一蹦。


 金身佛祖无法让他清心寡欲,贵得咂舌的珠串也无法将脑海中的姬恂驱除。


 楚召淮虔诚拜佛半日,却是蔫头蔫脑地回去,一点没有被佛祖点化的通透。


 周患时刻关注楚召淮一举一动,唯恐王妃又犯病,见他没什么精神,警惕道:“王妃身子不舒服?”


 楚召淮摇头。


 “那就好。”周患松了口气,“您要出了事,王爷准撕了我。”


 楚召淮脚步一顿,突然愤恨瞪了周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