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联姻荒川黛

鸾枭并栖(十)(第2页)

 地下赌场在平洲与雁城的交界处,从外表看就是一个普通的民房,四周空旷而荒凉,还拴着条嗷嗷乱叫的斗牛犬。

 梁喑说:“你在车里待着。”

 红蕊担忧道:“但您一个人进去……”

 “让你待着就待着,小姑娘凑什么热闹。”梁喑拿过大衣,扫她一眼:“真让你受点伤,沈栖又得跟我哭,要不是他冲我撒泼你现在就该滚到秘书处去。”

 红蕊:“……好。”

 梁喑穿上大衣走近民房,敲了门。

 一对老两口防备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人看起来不像个赌徒,“您有事吗?”

 梁喑眸色淡淡,说出红蕊给的暗号,“怎么?是怕我没钱赌?”

 “您说哪儿的话。”老头弓着腰赔笑,领着人往里走,推开门下了几层台阶发现别有洞天。

 将近四百平米的场地松散地摆着十几张实木桌,环境嘈杂而混乱。

 梁喑在心里嗤了声,上不了台面的垃圾。

 视线一瞥,程术使了个眼色。

 一个瘦高个儿男人坐在左侧的灯下,嘴里咬了根快燃尽了的烟正皱着眉考虑打哪张牌。

 他今天手气极差,已经连输了一晚上了,再这样下去别说裤子了,连半条命都得留在这儿。

 “快打呀,尿裤子了啊?”

 “去你祖宗的,老子能尿裤子,我昨天连输60万眉头都没皱一下,今天皱一下我是你孙子。”男人吐掉嘴里的烟,捏着牌面迟迟下不了手。

 “随便打,输了算我的。”

 男人愣了下,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眯着眼打量了两眼。

 这人一身高定手工西装大衣,从衬衫到腕表再到几乎没灰尘的黑色皮鞋,从上到下都透着股上位者的气息。

 清冷矜贵到像是应该出席上流社会晚宴,就算要赌,也应该去高级赌场而不是在这个老鼠洞。

 他觉得这人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何明伟,你行不行啊?不能打赶紧让别人吧。”

 “别他妈催。”何明伟也懒得多想,朝他露出一口牙,“我真打了?输了算你的?那赢了?”

 “算你的。”

 “你们听见了啊,输了你们跟他要钱。”何明伟几张牌打出去,毫无疑问地输了。

 操,他今天这个烂手气。

 梁喑使了个眼色,程术拎着小箱子过来,一叠现金扔在了桌上。

 何明伟眼睛几乎要黏在那只箱子上,站起来给别人让了个位置,搓着手跟梁喑说:“老板,你能不能……”

 梁喑一抬手,将箱子合上,“谈笔生意,成交了这些钱是你的。”

 何明伟心说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前几天刚有个大老板找他,刚输完就来一个新的老板救急。

 他点头哈腰地直鞠躬,“您说您说,只要我能办到,我肯定赴汤蹈火。”

 “出去谈。”梁喑实在烦这里的气味,一会回去了怕是也会呛着沈栖。

 三人一同出了民房的门,何明伟看着那只箱子实在心痒,忍不住催促:“老板,到哪儿去谈啊?我……啊!!!”

 他胸口一痛,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眼前直泛黑影。

 梁喑居高临下地踩着他的胸口,开门见山问他:“你给张立家人的钱是哪儿来的。”

 何明伟眼前黑了一阵,勉强恢复视线,恶心一阵阵从胃里往上顶,没等他缓过劲儿来胸口又是重重的一碾,疼得他惨叫着缩成一团。

 “老、老板你在说什么啊,我不认识什么张立。”

 梁喑懒得和他多费唇舌,抬起腿朝他胸口狠狠踹了下去。这些天面对沈栖时强压下的暴戾、压抑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何明伟苦胆汁都被踹出来了,干呕一声吐的满地都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

 程术拎着箱子,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但心里还是有一瞬间的震惊。

 梁喑看着斯文禁欲,端得一派清贵,实际上比他狠多了。

 “我再问你一次,你给张立家人的钱是哪儿来的。”

 “我真、真的不认识什么张立啊……”何明伟嘴里发酸,恶心地直打寒噤,“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要钱了,我也不谈生意了,你放……放过我吧,求求你,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张立王立。”

 梁喑轻笑一声,这次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腹部。

 一瞬间,何明伟感觉自己的肠子都扭曲在一起了,头皮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整个后背全部湿透了,在男人下一次抬起脚的时候本能打了个哆嗦,“我说!我说我说!”

 梁喑挪开脚,好整以暇地朝他笑了笑:“请。”

 何明伟被他这个礼貌的请弄得直打哆嗦,恐惧地往后缩了缩,说:“一个男人找我,说只要我把一笔现金打进一个账户他就给我六十万,是、是他吗?我真不认识什么张立,我打钱的那个账户叫张建平,是他……是他不?您要找的人和这个有关系吗?”

 梁喑衣摆未乱,看起来依旧沉稳禁欲。

 他低下头看着何明伟,说:“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我、我有照片。”男人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他,“就、就是他。”

 梁喑扫了一眼,微微蹙眉,是他。

 “有用吗?老板有用吗?”何明伟实在是让他吓怕了,惨白着脸求饶:“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为了钱,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是有仇您找他去……您、您想干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梁喑轻笑一声。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云霄。

 红蕊在车里听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循声看过去,没多久就看梁喑走近了,拉开车门进来。

 “您把人怎么样了?”

 “死不了。”

 红蕊看他一脸阴沉,小声说:“怎么样?没问出来吗?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梁喑拧眉,烦躁地骂了句:“全他妈是烟味。”

 红蕊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梁喑把大衣扔在一边,说:“沈栖娇气,不喜欢烟味。”

 红蕊这才记起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碰烟了,这次加班压力这么大也没看他抽过。

 “……”红蕊心说,您还能再惯着他一点,底线都快被刨完了。

 “那您问出是谁指使了吗?”

 “楚文原。”

 “怎么是他?”红蕊说完就明白了,这是新仇旧恨。

 楚家本是做实业起家,这几年梁氏转型对实业也有挤压,再加上前段时间楚让因为冒犯了沈栖被梁喑当街教训,险些踹断了他家的香火。

 楚文原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实名举报这种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会毁掉一个企业,往小了说不死也得脱层皮。

 楚文原未必要让梁氏死,他也知道不可能会一举击溃,但能给梁喑个教训也算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