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和好
第44章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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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完一堂戏剧鉴赏。
窗外阴雨绵绵,老师拿好教案,率先离开了教室。
室内灯光开的明亮,叶浔有些走神,直到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回过神,合上电脑,随着人群走出教室。
应修带来的连锁效应仍然存在。
叶浔能感觉到身边人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
不过这些视线始终半信半疑,论坛里也有人跳出来现身说法,表示开学前一晚,应修清空了图书馆二楼——叶浔也被他赶了出来,所以这两人不可能有关联。-
【早就想说了,为什么都觉得应修和叶浔说句话就是和他有关系……现在有关系的范畴这么广泛了吗?】-
【是啊,好无聊的讨论】-
【还不如想想这周的古堡聚会咯。】
……
网球课安排在周五下午。
一楼四面落地窗环绕,潮湿雨雾将窗面氤氲,抬眼能看见幽绿的树林。
塑胶地面发出砰砰的拍球声。
老师已经提前教完了发球的动作和技巧,同学们各自组成小组,开始练习。
耳边嬉笑打趣声不断。
大部分同学都没有学过网球,所以发球的姿势千奇百怪、网球弹飞的角度也各不相同。
叶浔独自一人拿着回弹训练器,站在角落里,试着接球。
他穿着白底黑边的运动服,帽檐压低、边缘溢出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呼吸微微有些喘,弯下腰,他握紧球拍,眼神专注,再次用力挥出一个球。
从起初的狼狈躲避到找到手感,叶浔的训练逐渐走上正途。
体育老师感兴趣地走到他身边,纠正他一些发力上的错误。
随着时间流逝,其中一部分特优生干脆放弃组队,找老师询问还有没有多余的回弹器。
新鲜劲已经过去,他们发现组队练习的效率很低,比起满场跑的捡球,像叶浔一样,安安静静用回弹器练习显然更为有效。
场上于是分成两片天地。
笑闹声仍然不止、另一片区域却变得安静。
手臂练习的酸痛,叶浔打算再接一个球就休息,他抛着球、感受手感,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惨叫。
人群隐隐嘈杂,以杜逾白为中心,那几个d班的学生在和杜逾白对练,网球砸到了杜逾白肩上,杜逾白捂着肩膀、面色惨白的跪倒在地。
宁逸凡心急如焚,立刻扯开他的领口,看着他肩上大片发青发紫的皮肤,“逾白!”
“没关系,”杜逾白咬着唇,用力撑着球拍,又站了起来:“继、继续吧……!”
叶浔接住最后一次回弹球。
抬起手腕,看向电子手表,有效训练时长为45分钟,心率平均维持在120上下,一堂网球课下来步数超过2000步,他拿过球馆提供的手帕,简单擦拭了下球拍。
杜逾白一行人堵在更衣室门口的空地,叶浔绕过他们,走进更衣室洗澡换衣服,等他再出来,比赛居然还没有结束。
杜逾白跪在地上已经无法爬起,豆大的汗水砸到塑胶地面,体育老师拎着急救箱跑上前,搀扶起他,叫其他学生赶紧离开。
叶浔收回视线,挎上球包离开。
这晚他没有去图书馆,坐在实验室内看书,登陆邮箱后发现有不少未读邮件,大多是学生社团广撒网式的邀请函。
【本周末晚教学楼401将召开读书阅览会,由文学社团、艺术社团、摄影社团共同举办,诚邀各大学子共同参加。】
叶浔还在邮箱末尾看见另一封邀请函。
【royaltennisClub(皇家网球俱乐部邀请函)】
作为圣德尔历史最悠久的俱乐部之一,皇家网球俱乐部仅屈居于马术俱乐部、游泳俱乐部、高尔夫俱乐部和击剑俱乐部之下。
网球作为一项贵族运动,这些年虽然越来越面向大众,但在圣德尔,rtC依旧拥有贵族式的傲慢和矜持。
邀请函内并没有正式书写叶浔的名字,言辞也暧昧不.清,大肆宣扬了一番俱乐部这些年取得的辉煌成就,并表示叶浔已经达到初步申请进入俱乐部的资格,要求叶浔结合自身经历先写两千字申请书,他们再酌情审核,决定是否给与叶浔面试的资格。
实在傲慢地让人生厌。
甚至懒得看完这些让人头疼的“辉煌成就[(.co)(com)”
,叶浔直接删除了邮件。
他同样对学生社团不感兴趣——这两者本质上都是抱团的小团体,是一种信息和资源上的置换。
一旦加入,便视为某种站队,势必要参加一些团体举办的活动。
如今的生活叶浔还算适应,虽然应修的神来一笔让他平静的生活险些被打破,但总体上,他的行为依然自由、不受拘束。
这所学院内,没有什么比自由珍贵。-
今晚没有下雨。
房檐偶尔会落下几滴雨珠,轻轻陷进草坪。
叶浔很早便洗漱完毕,躺在休息间内,百叶窗的窗帘没有拉住,他望着窗外,云层阴翳、随风缓慢的飘动,渐渐的,睡意袭来。
半梦半醒间,手机在耳边震动。
叶浔迟缓的睁开眼睛,天还是黑的,时间也才刚过十一点,他抓过手机,尚未出声,先听见薛从涛急切的声音:“叶浔!你有看论坛吗?”
“怎么了?”他问。
薛从涛:“是这样的,古堡今晚有举办泳池派对,你的朋友,那个叫乔凡的男生,好像被人为难了。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看论坛上有人写陶云秋要和他比赛——总之,我还是觉得要和你说一声……叶浔,你有在听吗?”
电话里几乎听不见叶浔的呼吸,却能听见窸窸窣窣的杂音。
像是什么人从床上起来换衣服。
薛从涛有些疑惑,偏了下头,紧接着,清晰的呼吸声传入耳膜。
“我有在听,”叶浔的声音很冷,全然不复之前的困倦,对他道:“谢谢你的消息,从涛,我们回头见。”-
古堡离实验楼有半个多小时的距离。
叶浔急促地奔跑在路上,他给乔凡打电话,对面没有人接,乔凡身边几个男生的电话同样无法接通。
冷杉林间缭绕着雾气。
雨已经停了,山上的温度依然寒冷,土地湿软、幽深的看不清尽头,叶浔远远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古堡,一滴湿冷雨水沿着额前乌发滴落,他克制地呼出一口气,拨开垂落地叶片,继续大步向前。
……
不同于林间的寒冷,古堡此时热闹非凡。
早在雨停后,古堡的泳池便被佣人第一时间清洗、消毒、换水。因纽斯漫长的雨季终于将要过去,露天泳池旁亮着璀璨的灯光,长桌冷席、酒水香槟,只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挑选着食物,一片欢声笑语。
姜义懒懒靠在池边,双手摊开,两个长相精致的
少男少女依偎着他,
古铜色皮肤上的伤痕刚刚痊愈,他随意喝了口女生喂过来的酒,表情一变:“……葡萄酒?”
“是的,”女生奇怪,“姜哥你以前不是最爱喝干红吗?”
“都说了是以前,”莫名叹了口气,姜义收起胳膊,仰靠向后,有几分无趣的让他们两个自己去玩,“以后别拿葡萄酒给我。”
近来他越发阴晴不定,以前身边的男伴女伴没断过,现在一句话不对就能戳中他的雷点。
女生不甘心的起身离开。
泳池漂浮着颜色鲜艳的泳圈、泳床。
随着温度回暖,下水的人越来越多,轻薄的泳衣紧贴着皮肤,偏偏最该欣赏这些景象的大少爷们却坐在角落阴影中,偶尔交谈着,没有投来任何视线。
眼前忽然走过一道身影。
男生皮肤白皙,头发像被染过、很黑,穿着低腰短裤。
他似有察觉,露出一张精致到雌雄莫辨的脸,对姜义暧昧的眨了眨。
瞬间索然无味。
脑门被人拍了一下,姜义不耐的转过头,姜鸣轩没穿泳衣,一身简单的常服,正低头看着他。
“……哥。”姜义忍气吞声道:“又干嘛?”
“你伤好了?”姜鸣轩挑眉问。
姜义道:“早好了,多谢你当初没把我往死里打。”
桥牌游戏结束后,姜义就被姜鸣轩带进拳击场,单方面暴打一顿。他到最后鼻青眼肿,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姜鸣轩反而越打越来劲。
真是亲堂哥。
姜鸣轩看他两眼,“后半程不是我打的。”
姜义“嗯?”了声,下一秒,他眼睛倏然睁大,人都快从水里站起来——“卧槽……”
“行了,多大点事,”看不下去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姜鸣轩嫌弃道:“人还活着就行了。”
“不是……那边那个,赶紧给我拿条浴巾过来——”姜义又猛地潜下了水,水花四溅,他焦急的左右找着浴巾,刚才浮想联翩时的幻想对象突然真的出现在眼前,姜义感到一阵口干:“叶、叶浔……操!谁把叶浔也叫来了!”
脸上嫌弃地笑容一僵,姜鸣轩倏然看去。
古堡大门外,雨雾缭绕。
冷杉林一望无际,边缘与幽黑的夜幕重合。
叶浔从雾气中走来,他穿着春季校服套装,板正漆黑的运动式制服,领口拉至下颌,身段修长、额发被水雾微微浸湿,一个寒假不见、他依然冷淡又苍白。
球鞋踏过池边板砖,暖黄色彩灯划过他的侧脸,始终无法融化他眼底的冷意——他目光扫过人群,也轻飘飘的从姜鸣轩、姜义身上掠过,两人一个在地面、一个在水里,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而叶浔的目光却落到另一个地方。
那里摆放着室外沙发套组,成片的太阳伞洒落阴影,玻璃茶几上盛着冰桶、长颈酒瓶,两道修长的影子靠着沙发,在聊天,其中一人的金发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