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食尸鬼:血之宴 OR7-EP4:布拉吉尼(20)
“我国北方各地的特别行动队最近连续向总局发来了求援信号,要求总局方面尽快派出人手增援他们。按照这个趋势,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必须赶到北方去参战了,前提是布加勒斯特的情况基本恢复正常。”康斯坦丁·杰莱里局促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他感觉这把椅子有些窄,然而他没有在会议期间换椅子的机会,“大家要做好准备工作,一旦上级下令要我们支援前线,我们就要立即出动。”
几分钟之前,杰莱里硬着头皮播放了北方的同事们发送回的内部录像资料,其中的内容把在座的食尸鬼搜查官们看得直冒冷汗。在漆黑一片的深夜里,忐忑不安的罗马尼亚探员们伴随着晃动的镜头前进着,直到他们的脚步被突然拦截在前方的异形怪物打断,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惨叫声。有几名食尸鬼搜查官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去看清那画面、看看食尸鬼是如何将自己的同胞生吞活剥的,这样他们才不至于日后碰上同样的事情时吓得魂飞魄散。
人类对食尸鬼有着绝对优势,这是从总体上来说。具体到个人时,总体上的优势毫无意义,他们必须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去杀出一条血路。和平的日子麻痹了人们的神经,甚至就连以歼灭异形怪物为己任的食尸鬼搜查官们也有些懈怠了。
如果回到几年前,康斯坦丁·杰莱里大概会在看到类似的视频时当场呕吐得昏天黑地。时过境迁,他可以用稍微平和一些的心态看着自己的手下做出同样的反应了——但他并不会因此而兴奋。自己的战友们还在北方浴血奋战,他没有理由拿别人的软弱或退让开玩笑,除非他已经站在了前线。
“长官,那会让布加勒斯特变得非常空虚。”会议室里令人厌恶的呕吐物味道散去了不少,恢复正常的食尸鬼搜查官们终于能够继续会议了。其中一名初级督察官向杰莱里表示,布加勒斯特旅仅能勉强照顾布加勒斯特大都会区管辖范围内的事务,此时若再调遣部队北上,则布加勒斯特的情况可能会迅速恶化。“我们……目前尚且做不到完全管控布加勒斯特的食尸鬼动态,更不必说在人手不足的时候维持秩序了。”
“呃,这个问题呢,我会向上级报告的——”
“我们的工作是根据分派的任务来制定工作计划、完成它,除那之外的事务和我们无关。”坐在杰莱里身旁的佩特雷斯库咳嗽了两声,他的发言马上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没有人可以否认扬·佩特雷斯库的实力和名望,即便有小道消息说这家伙前段日子闯了祸并间接导致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落到了现在这样内外交困的地步,老探长仍然一如往常地受到尊重。“上级要我们维持布加勒斯特的秩序,我们就照常巡逻、监视市区的状态;要我们去北方参战,你们只管把平时被限制住的能力都拿出来。”
言外之意是,关于某个还未成立的特殊部队的传言也该适可而止了。有人听出了佩特雷斯库的弦外之音,另一些反应较为迟钝的食尸鬼搜查官也在看清了杰莱里的脸色后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正如佩特雷斯库所说的那样,他们不需要胡思乱想,做好手头的工作便是最大的忠诚。
康斯坦丁·杰莱里见下属们安分下来,便按部就班地继续安排他的工作。稳步向着三十岁迈进的青年食尸鬼搜查官从来都不希望自己遇上一场另类的战争,这是命运强加给他的。重申了要探员恢复军事化训练的原则后,杰莱里像往常那样请手下给出一些意见,但他没有得来什么积极的答复。佩特雷斯库刚宣布散会,西装革履的食尸鬼搜查官们就一窝蜂地溜走了。
会议室里剩下的两人相视一笑,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向着屋外走去。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康斯坦丁·杰莱里停下了脚步,他从这里向外望去,欣赏着布加勒斯特的夏日。这座城市的大部分角落对他来说毫无秘密可言,寄托了他的理想和青春的城市值得他用尽全力去保护。
“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以后应该更多一些。”他自言自语着。
“一定会的。”佩特雷斯库也走到窗边,随手打开了一罐黑咖啡饮料,“你们现在的情况,比当年我面对的状况好得多。”
“是啊,好多了。”杰莱里向着走廊另一侧比划了一下,佩特雷斯库便陪同他一起向着附近的大厅走去。更大的风险和挑战往往也意味着更大的机遇,也许杰莱里能够在这场危机中获得另一个让他的名字被无数人铭记于心的机会。“所以……那件事,是真的吗?”
老探长停下了脚步,闷头把剩下半罐咖啡全都灌进了嗓子里,看得杰莱里连连摇头。
“一把年纪了,该注意身体健康。”
“我不怎么在乎。”佩特雷斯库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那几乎全都变灰的头发无精打采地披在他的脑袋上,“迪努,我可以不在乎,可是对你们而言,对其他人而言,人命关天。因此,这是必要的……是不可避免的。”
年轻的食尸鬼搜查官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我们的使命是从食尸鬼的威胁下保护公民,而不是只管消灭食尸鬼。”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眼神中含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佩特雷斯库先生,告诉我,当年是不是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亚历山德鲁·麦齐亚,是因为有着我们的默许才能够成为布加勒斯特地下犯罪集团首脑的。那个值得我们用如此大的代价去稳住他的真正的敌人,又是谁呢?”
佩特雷斯库没有回答,他转身沿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直到他的身影快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有些佝偻的老探长才停下了脚步,他的声音拖着很长的调子从另一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