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楼只今

第三十六章 试学问(第2页)

 晚饭前多闲暇,宫长安正在院子里踢蹴鞠。 

 他短衣襟小打扮,脚上穿一对儿小牛皮倒卷帘的靴子,把只蹴鞠踢来勾去,犹如黏在身上一般。 

 “四哥好厉害!”宫宝安叫嚷着冲了过去,“我舅舅也有这样的本事,只不过不常给我看。” 

 宫长安见到他们来了,便将蹴鞠轻轻撂下,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宫诩请安。 

 又回头对宫宝安说:“你从学里回来了?可累不累?” 

 “学里就那点事,没什么好说的。也有踢蹴鞠的,只是没有四哥这般身手。”宫宝安俨然更佩服他这个四哥了,“爹爹说了要考考你的学问,若是还成也叫你去学里读书,这样咱们就有伴儿了。” 

 小孩儿不藏话,宫宝安立马就嚷嚷开了。 

 宫诩不动声色地看着宫长安,见他全身都布满了细汗,人虽然小可长得结实。 

 俊俏却不孱弱,飒爽而不野蛮,犹如乱石间生出来的小松,挺拔坚韧,潇洒自然。 

 宋氏生的两个儿子都偏文弱白净,性情也柔顺。 

 宫长安显然与之不同。 

 “我且问你,这几年都读了些什么书?”宫诩坐在文冠树下的椅子上,清了清嗓子问。 

 “儿子读的书不多,也只是粗略地学了些浅近的道理。”宫长安在一旁垂手侍立,“不过就是寻常儿童启蒙的书。” 

 “可有读《诗》?”宫诩微微侧过脸问他。 

 “读了一些,但不得甚解。”宫长安答。 

 “也罢,我问你,诗云:‘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当作何解?” 

 宫诩问的是《诗经》中十五国风周南的《樛木》篇,不算是其中的名篇,但只要读过毛诗,就应知此篇。 

 “旧有此诗讽刺周平王遗弃宗室之说,《毛诗序》亦言:葛藟,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族也。 

 但儿子浅见,以为此说颇有牵强附会之嫌,故不愿苟同。 

 儿子以为,诗者善比兴。此诗不过以樛木、葛藟相生相傍以比兴欢庆祝福之意。或祝新婚,或庆生辰,总之诸般喜事皆可成颂,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