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犀犬与无伤(一)
“沈兄!沈兄!醒醒,该起床啦!”
其实我早就醒了,自从朱獳事件之后,我的睡眠质量就急剧下降,每天能有三个小时已经非常幸运了,可只要一入睡,准会梦见说不清的模糊画面,耳边传来凌虚还神时听见的各种羞辱和谴责的声音。
这样的梦魇已经持续折磨我一个多月,不仅如此,那之后的第二天,丹鬽公孙靖就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
朱獳事件后的第二天,我的左手五个指尖就不时会伸出丹鬽红丝,红丝互相交织缠绕,形成一个手掌大小姐人形线球娃娃,这个线球娃娃就是丹鬽公孙靖。
“沈兄!沈兄!”
公孙靖用没有指头线球小手,一个劲儿的拍着我的脸。
“行啦,我再躺会儿。”
这个小毛球已经出现我生活中有两天了,我也试着习惯这样的公孙靖存在于我的身体中,只是这货总是监督我的作息,啥时候吃饭,啥时候睡觉,吃啥喝啥,睡多久,甚至是上厕所蹲坑也算好时间。我曾经无数次的抱怨他这个老干部式的养生思维已经与这个时代不相匹配,可这小东西却总是以延长我的寿命就可以延长他的寿命为由向我状可怜,哎都摊上了,没办法,忍着呗。
“小放,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师父在我房间门外催促着,我没敢和他说毛球公孙靖的事情,万一我真被关进“深塔”咋办?
好在我的行李并不多,简单收拾一下,再强迫公孙靖赶紧回到体内,然后跟着师父准备下江南。
今天凌晨,师父收到院里的消息,说江苏一带的一个考古现场里出了事儿,两个中级引虫师去现场调查时一去不返,院里安排师父和另一名引虫师一同去调查此事。
芒种后的江南总是阴晴不定,刚到省会时骄阳普照,可脚刚踏进事发的小镇,天又下起了暖风细雨。湿润温暖的空气和泥土、青草的清新气息让人发懒,当然,也有可能只有我是这样。
来接我们的导游叫施群白,一个考古学家,五十多岁了,他旁边站着另一个院里派来的引虫师,南宫藜。
封印了朱獳之后,南宫藜就带着手提箱不声不响的回院里了,能再次见到这个背着阮琴的美女我心底别提多欢喜,毕竟作为男人,这一辈子又能遇见几次这样的国色天香。
不过听了导游施教授介绍情况后,我才知道南宫藜为什么来,失踪的其中一个中级引虫师是她的堂哥南宫蒲。最近我热衷于向师父打听有关听字门的八卦,他说五门之中,属听字门的人数最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音乐上的天赋,听字门的修行极为困难,步法配合旋律的修炼必须从娃娃抓起,由于不同的曲子在不同的人手里演奏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效果,所以这就使得听字门要出一等一的人才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而听字门长期由南宫三兄弟把持,实力最强的是掌门兼副院长南宫澜,门内徒弟最多的是老二南宫涛,最游手好闲的是老三南宫浪,他们的绝活几乎只传本家子弟,外姓徒弟永远只能在门内靠边站,不过那个李涵章是个例外,院里都传副院长南宫澜想让自己的徒弟李涵章入赘,以继续把持听字门。
这次失踪的南宫蒲正是南宫涛的亲儿子,虽已三十出头,却能力平平,他经常在引虫时出各种意外,每次都是南宫藜帮他擦屁股。另一个失踪的中级引虫师叫许文瀚,是我们嗅字门的人,也是师父的亲传弟子之一,我还得叫他一声许师兄。
施教授把我们带到一个村庄旁的丘陵上,一个月前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座南宋年代的古墓,有三个考古队员从墓门进入墓中后却陆续与外面的队伍失去了联系,施教授只好联系了院里,院里派来了许文瀚和南宫蒲来调查,结果他俩进入墓中后也没再出来,所以院里才又派来了师父和南宫藜来这里支援。
这个宋代墓建在山陵的阴面,整体地势南高北低,是典型的宋代贵族墓葬。石质的墓门上有着精美的攀枝莲花浮雕,墓门半开,从门外泥地上的错乱脚印可以看出当时考古队员们的恐惧与慌乱。施教授说他已经让其他考古工作人员先暂时离开。
师父看着两扇半开的石门,蹲下来用手指抹了一撮泥土闻了下,说:“不要从这里进,那东西比我们熟悉里边的构造,去找穹顶”。
穹顶也就是墓的地宫上方顶层,成半球型,从穹顶开洞可以直接进入墓中的地宫,这样做可以大概率避开墓道中可能存在的机关,这是盗墓贼常用手法。
我本以为应该由施教授经过勘察才能确定穹顶方位,可我们几个跟着师父在丘陵高处搜寻了半小时后,师父就笃定的指出了穹顶所在的大置方位。
装备我们早带齐了,洛阳铲,工兵铲,攀岩绳索等等,待施教授用洛阳铲确定的具体地点后,我们四个人一起朝着同一处地方玩儿命开挖起来,别说,还真有点倒斗的感觉,罪过,罪过。
南方的泥质为黄泥,黏性大,质量重,人力挖凿极为费力,整整一个小时,我们才挖出一块有着人指纹的青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