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十万菜团

386、天子一怒,天下禁佛(二合一)

 “好,我去……”


 伴随一阵鸡飞狗跳的惊慌,立即有宫女飞奔着,朝御书房跑去,还有人去寻宫中太医。


 余下的女官则蹲伏在地,将浑身染血,近乎昏厥的赵都安扶起来,等宫中禁卫赶来,一起将赵都安送去最近的房屋中。


 少顷。


 当大虞女帝得到通报,风风火火循着指引,抵达房门外时,聚集于此的宫娥们齐声行礼:“陛下!”


 徐贞观素白的脸蛋上没有笑容,虽竭力维持镇定,但那明显紧张的神色,却掩饰不住。


 “赵大人在房间中?”


 “是,奴婢等人已请了太医在里头……”


 徐贞观不等下人说完,已裹着冬日的寒风,径直推开房门。


 “呜呜……”


 冷风从她身后吹卷进来,瞬间灌入古色古香的卧房。


 房间内,一名年事已高的太医,正站在床边,周围是数名太监和宫女,有人手中捧着染血破烂的衣衫,还有人端着满是血水的铜盆。


 “陛下!”看到女帝闯入,都是齐齐一惊。


 徐贞观没理会众人,提起裙摆,径直冲到床铺旁,等绕开一个个身影的遮挡,终于看清了床上平躺的赵都安。


 他的衣服已经被扒掉了,裸露出的肌肤上,鲜血已被擦拭过,其余地方还好,唯独胸口位置,整个血肉模糊。


 身上各处经络穴位,扎着一根根银针。


 “参见陛下。”老太医转身行礼。


 徐贞观面如寒霜,定定看着昏迷的赵都安:“情况如何?”


 老太医一脸庆幸道:


 “陛下且放宽心,赵大人并无性命之忧,亦未伤及根本。只是外伤。不过也只差一点了,若非赵大人身上套着宝甲,扛下了大半的伤势,否则……”


 旁边,一名太监手中捧着那被武帝城视若珍宝的“六符宝甲”,此刻整个甲胄朝里凹陷进去,隐约可见一只掌印。


 徐贞观无声吐出一口气,猝然得知噩耗时,混乱的心神得以安定。


 她沉默地走上前,并未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抬起皓腕以纤纤玉手,按在赵都安的眉心。


 继而神识仔细扫过他全身,确认伤势在可疗愈范畴后,紧绷的心弦才得以真正舒缓。


 “来人,去皇宫药库内取伤药来,内外皆要。”


 “你们都出去吧,朕要亲自为赵卿调理经脉气机。”


 “传令下去,将消息封锁,知道此事者一律禁足。”


 徐贞观几条命令下发,众人称是,纷纷撤出房间。


 等房门关闭,徐贞观拉了一张圆凳,坐在窗边,握住赵都安的手,闭目渡入气机。


 以自身修为,帮他修复被震的紊乱的气机。


 而伴随一股股气机渡入,赵都安身上的一枚枚银针也绽放辉光,约莫过了两刻钟,下人送了药进来,而后撤离。


 没敢打扰陛下为赵大人治病。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赵都安终于缓缓撑开眼皮,看到自己躺在床上。


 头顶的垂下的帷幔,身上传来阵阵肉痛,他疼的下意识咧嘴吸气,掌心却感受到柔软的触感。


 等眼角余光,瞥见坐在窗边,闭目打坐般模样的凡尘仙子,那想吸气的动作,硬生生给他憋回去了。


 贞宝?


 不是梦啊,是活的,热乎乎的贞宝啊……赵都安无声地眨巴大眼睛。


 他并没有真正的昏迷,之前虽意识浑噩,却隐约也知道,自己好像给一群太监宫女抬进了屋子,好像也听到了女帝的声音,只是迷迷糊糊间,无法辨别真伪。


 如今看到那张天底下再无任何女子可与之媲美的,清冷绝色的容颜,他终于确定:


 “我这是顺利传送回京城了?嘶……万幸啊万幸,幸亏我足够苟,将传送宝玉塞在了六符宝甲内,关键时刻救我狗命……恩,也幸亏偷袭的刺客没有一击爆头……”


 “等等……刺客……”


 混乱的思绪逐步清晰,赵都安脑海中,他在码头岸边遇刺的一幕逐渐清晰起来。


 影卫的情报……乌篷小舟……人群中钻出的一颗光头……


 “大净上师……为什么,神龙寺的大净上师会埋伏刺杀我?一个龙树还不够?”


 赵都安想不通对方这样的行事逻辑,从里到外透着古怪。


 不过……


 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摆脱了危险,回到了最安全的大虞皇宫,女帝就在他的身边。


 他身旁又有了遮风挡雨的靠山。


 念头浮沉之际,他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女帝,只是微微侧头,安静地凝望着女帝那张极好看的脸。


 就像前世疲惫的时候,躺在床上看自己养的那只猫,便很欢喜。


 “你看够了没有?”闭目的徐贞观忽然说道。


 “没有……啊不是……陛下您醒着呢?”


 赵都安悚然一惊,对上了徐贞观撑开的那双眼神似嗔似喜的眸子。


 他有点尴尬,也有些没来由的得意,竟罕见的有点笨拙地嘿嘿笑了起来。


 徐贞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半点真的生气,只是无奈于这家伙都浑身是伤了,还有心思跟自己耍嘴皮子。


 莫非男子都是这般么?


 心中终归是喜悦大过于其他的,徐贞观这会才有心思回想,自己方才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情绪变化。


 本该威严冷漠的帝王,却不知怎的被一个区区臣子牵动情绪,从宫女口中得知“赵大人要死了”时大脑一片空白。


 赶到房间中,看到他昏迷染血时颤抖的指尖,以及心中没来由涌起的愤怒与后悔……后悔为何要派他出去,让他外出磨练,是否是个错误的决定……


 以及,方才这家伙醒了就不老实,自己心头的如释重负……这诸多复杂情绪,俨然已超过了君臣的界限。


 就像她这些日子,口口声声关心的是开市,但究竟是几成关心开市,几成在意许久没消息传回来的赵都安,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事情。


 不过意志坚定的女子帝王只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稍微停顿片刻,就强行掐断了那些心思,恢复了清冷威严的帝王形象。


 她噙着冷笑道:“是啊,朕醒着你不高兴?”


 赵都安叫屈道:


 “您说的哪里话,臣只是……只是……有伤在身,不便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