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十万菜团

482、回京(双倍求月票)(第2页)

 而以佛门的手段,哪怕女帝去偷偷刺杀,也依旧会被玄印提前察觉——术士总归更擅长这些。

 至于张衍一……正如玄印所说,天师府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平衡”,以此维系天师一道传承存续千年、万年。

 压制玄印,避免女帝这个“第四天人”被杀,是为了平衡。

 而如今,女帝晋级成功,平衡重新构建出来,天师府自然不会替皇室拼命。

 “你的真身在京城,朕却在淮水,你来不及驰援。”徐贞观冷静说道。

 玄印摇头:“老衲来不及,但武仙魁来得及。那武疯子虽脑筋古怪,但事已至此,陛下以为,他会任凭陛下屠戮藩王?”

 顿了顿,玄印很认真地说:

 “况且,贫僧真身既在京城,陛下也不想大家都坏规矩吧。”

 徐贞观眸光一敛!

 她听出了玄印话语的弦外之音,天人境自古以来,都有个不成文的约定,便是天人之间,如非特殊,不可向对方势力下属出手。

 就类似修仙世界里两大宗门的太上长老,可以彼此厮杀,但不会去屠杀对面宗门的“徒子徒孙”,因为彼此换家,纯属两败俱伤,毫无意义。

 当然,特例除外,比如龙树菩萨带人来杀女帝,这样被反杀,便不算坏规矩。

 玄印的意思很明确,你要去杀靖王、慕王……武仙魁是否会阻拦且不说,但远在京城的玄印,就会对朝廷的人动手。

 哪怕不在京城动手,去临封道,将所有地方官杀死,也是不可承受之痛。

 这就是这方世界,数千年以来,沿袭下来的“平衡”。

 谁也不敢轻易彻底坏了这个平衡,起码公开场合绝对不行。

 就如这一次,玄印刺杀女帝,也只针对女帝,没有去帮助八王覆灭朝廷官员。

 徐贞观沉默片刻,说道:

 “你要如何?”

 玄印认真道:

 “接下来,老衲承诺不会插手这场战争,老衲也会确保武仙魁不会亲自下场,同时也会去说服张衍一参与协定。陛下依旧可调兵遣将,平息战乱,但亦不可以天人身份下场厮杀。”

 换言之,天人战力都承诺不再下场。

 女帝目光闪烁,这个提议对她利弊都很清楚,弊端在于,无法用个人武力迅速平定叛乱。

 利好在于,一旦“天人平衡”达成,也不担心玄印和武仙魁杀朝廷大军。

 至于玄印是否会撕毁协定,她倒并不太担心,只要张衍一也参与协定,二对二,某种“战略平衡”就会达成。

 可惜……失去了一个最好的平定战乱的机会,但她从知晓神龙寺和青山下场那一刻起,就并未抱有凭一己之力,斩杀那几个叔叔的幻想。

 都说庙堂之上,讲求制衡。

 这偌大江湖,这天下,又何尝不是一座更大的庙堂?

 “可以。”徐贞观说道:“但朕要收点利息。”

 她美眸含煞,冷笑道:

 “秃驴,你的确未曾以真身坏规矩,但却以‘法神’分身,屡次试图刺杀赵都安,这件事,总要有个交待。”

 玄

印沉默,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显出些许痛苦:

 “今日的交待还不够?”

 他指的是龙树、天海等人的覆灭。

 女帝笑了:“你觉得呢?”

 玄印心头在滴血,神龙寺折损的精锐越多,距离推动东西合流的目标越远:

 “陛下要什么?”

 女帝说道:“朕之后会回京,京中,不想再看见神龙寺。”

 玄印沉默了好长时间,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阿弥陀佛。”

 达成协议。

 徐贞观手腕轻转,太阿剑芒吞吐,剑气将眼前的“玄印”血肉撕裂,削成一具白骨。

 她垂眸望了眼地上两具尸体,默然不语:

 “该回京了。”

 ……

 ……

 京城,这一日同样天色暗沉,气氛压抑。

 神龙寺因禁佛的缘故,冷冷清清,无香客信徒来供奉。

 寺内的僧众们三三两两,聚集于禅房内或打坐念功课,或窃窃私语,讨论今日京中流传的,关于女帝封禅失败,下落不明,各地藩王纷纷打出“勤王”旗号,杀向京城的消息。

 而在神龙寺深处那座佛殿内。

 “咚咚”的木鱼声忽然停歇。

 穿褐色僧衣,脸上满是皱纹,身材矮小的玄印住持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珠隔着岸上的香火,与殿内巨大的“世尊”金身佛像对视。

 世尊面色慈悲,玄印神色冷寂。

 他将手中的木槌放下,面那那只几乎如一张椅子般大的木鱼也没了声响。

 玄印缓缓从蒲团上坐起来,转身轻轻喊了声:

 “辩机。”

 无人应答,辩机不在。

 但玄印的声音,却好似插上翅膀,飞出佛殿,不知去往何处。

 玄印迈步,推开佛殿的门,迈步走下台阶,院中有一口佛钟,钟下是一座水井。

 这是神龙寺总坛在京城建立时,打下的第一口井,锻造的第一口钟。

 那时,神龙寺规模远不如今日,从西域流亡进入虞国的僧人们身无长物,日夜化缘求来银钱,才建起这么一小座寺庙。

 守着这口水井,养活一群僧人。

 撞着这口破钟,念诵一册经文。

 不知不觉,香火越来越多,僧人越来越富,神龙寺的规模扩了又扩,乃至在虞国九道十八府内,佛寺遍地开花。

 不知何时,殿宇中的世尊佛像堵上了一层金漆。

 而院中这口佛钟,却依旧破破烂烂。

 玄印撸起衣袖,用有些干枯的手掌攥住麻绳,轻轻推动重锤,开始撞钟。

 “噹——”

 “噹——”

 钟声不大,甚至无法透过那一重重佛寺的墙壁,但也有附近的僧人被吸引过来,惊讶地三两聚集在远处,仿佛见了鬼般,望着主持亲自敲钟。

 这是多少年不曾见过的奇景?

 天下僧众,皆对地上神明般的玄印敬畏有加,这会也不敢靠近,只远远双手合十。

 玄印撞钟十二下,他松开手,迈出一步,凭空消失在神龙寺内。

 ……

 天师府深处,那座小院中。

 大榕树轻轻摇曳着。

 穿玄色神官软袍,身材高大,眉目狭长的张衍一负手站在院落中,望着神龙寺方向。

 玄印突兀出现在院落中,大榕树停止了摇曳,仿佛屏息凝神,不敢动弹。

 “你要走了?”张衍一淡淡问道,眼神淡然地看向老僧。

 玄印轻轻“恩”了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