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回京复命
青州叛军的“军头”,竟然隶属于袁立那个老阴比的阵营。
这个答案令赵都安颇为意外,但仔细一想,又不算诧异了。
虞国已多年没有大的战事,因此,地方武将的晋升就变得艰难许多。
更多时候,比拼的并非“战功”、“能力”,而是背景。
虞国太祖皇帝虽是武人,却推崇文官治国的策略,故而,朝堂上以枢密院为代表的武官集团,地位远低于内阁。
难以避免的,地方军府的武将官职,也一定程度受到朝堂党派的干预。
袁立率领的“清流党”作为仅次于“李党”的第二大集团,联手推举安排个指挥使,并不意外。
“我在京中时,不曾听人提及此事。”赵都安回忆了下,那日朝臣们聚集商讨青州叛军事宜的经过,迟疑开口。
袁锋苦笑一声,道:“宁显宗虽隶属于清流党,投效恒王,但袁公忠于朝堂,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呵,你确定真实情况,不是朝堂动荡,李党刚造反,诸卿心照不宣,默契地没有在这个关节,去针对袁立?
以免“清流党”也崩盘,致使朝堂瘫痪?
赵都安轻哼一声,以他对朝堂厚黑学的了解,若非局势所迫,弹劾袁立的奏书早堆成小山了。
甭管宁显宗是否代表袁立的意志,总之,保举的人出了这么大问题,身为党魁的袁立一桩“用人不明”的帽子,是摘不掉的。
恩,我敢打赌,只要等李彦辅政变的事平息下去,接下来,要倒霉的就是袁立……毕竟,朝堂最重要的就是平衡,如今李党覆灭,哪怕出于平衡,清流党也必须被敲打……
赵都安念头闪烁,忽然问道:
“你们可知,这个宁显宗为何反叛?”
众人对视一眼,尽皆摇头,表示事发突然,身为将领的他们没有渠道调查。
“大人问这个做什么?总归是谋反大罪,无论因何,都难逃一死。”陈贵捋着山羊须吐槽。
赵都安笑而不语,大咧咧靠坐在雕花大椅中,手指轻轻敲击膝盖,目露思索,忽然道:
“劳烦诸位稍后对俘虏多加审问,我需要知道这段时间内,恒王叛军集团内部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涉及这个宁显宗的,命军中书吏整理成资料,我要上呈陛下。”
众人神情一凛,不敢多问,忙应下。
接着,不时开始有武官进营帐汇报战果,赵都安对这些善后事宜并不插手,都丢给其余人做。
俄顷,外头一名士兵走来:
“禀告少保,东湖萧家女家主已苏醒,想见您一面。”
萧冬儿醒了?赵都安略一沉吟,起身道:
“前头带路。”
……
萧冬儿被安置在营内的一间独立帐篷内,门口有守卫看守。
赵都安抵达时,一名军医恭敬站立:
“禀大人,人已无碍,只是中了暑热,加之近期精神紧绷,少眠焦躁导致体虚,已喂了汤药。”
“很好。”赵都安满意颔首,掀开大帐帘子步入其中,帐内空荡,摆放一张简单的木板床。
身穿暗色马面裙,云鬓散乱,精神萎靡,神情憔悴的萧夫人正坐在床上,双腿搭在床沿上,箩袜暴露在空气中,一双绣花鞋整齐摆放在床下。
她正将一碗汤药喝尽,双手将陶碗放在一旁的简易木桌上,看到赵都安走进来,萧冬儿目光骤然明亮,因酷热而依旧泛红的脸庞上浮现激动,双手撑着身躯就要下床。
结果似因多日捆绑,体虚发力,竟站立不稳,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使君……”
“萧家主小心!”赵都安一怔,收回手,任凭身后厚厚的营帐帘子垂落,将医师与守卫挡在外头,快步上前,正要搀扶。
却见萧冬儿顺势一个五体投地,细嫩的双手撑在泥地上,肘部弯曲,向前匍匐,头颅低垂,额头近乎触及地面,丰满桃形的臀部绷紧,高高翘起,虎口脱险的萧夫人泪水涟涟:
“使君救命大恩,妾身无以为报!”
啊这,惊鸿一瞥见白花花耀眼马赛克的赵都安触电一下收手,尴尬地受了女家主这一拜,表情古怪道:
“萧夫人不必行此大礼,本官也不过是顺手为之,何况你既是朝廷皇商,本官自然该予以保护,倒是令你萧家因这一场叛乱被牵连,你们不怨朝廷,怨本官就不错了。”
萧冬儿瘦削的肩头似因哽咽抖动了下,她慌忙扬起憔悴的面庞,眼珠泛红,抽抽噎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