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养尸之地五(第2页)

 直到一场暴风雨来临,年久失修的庙被掀飞了屋顶,天女像被风吹倒,摔得四分五裂。

 天女之怒再次降临,村中所有人开始患上重病,与先前的果瘤症不同,这次是所有人同时感到身体不适,躯体的某处冒出黑气,开始腐烂。

 村落周围起了巨大的沙尘,遮了前路,于是无一人从村中逃出。

 在之后,所有人都变成了这般模样,夜晚是凶残嗜血的妖尸,白日却是寻常村民模样。

 这便是临涣口中所说的


全部了。

 由于他说话实在是太慢,声音也难听,口才更是一般,故事讲得一点都不精彩,于是宋小河坐在檐下,一边听一边支着脑袋打瞌睡。

 而周围的人也走了不少,余下零星几人。

 宋小河昏昏沉沉,脑袋从手掌上掉下来,整个身体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去。

 苏暮临反应很快,一个箭步扑上前,想去将宋小河接住。

 但由于宋小河原本就与沈溪山距离很近,他突然如此迅速的行动冲到了沈溪山的防御范围之内,被沈溪山识别发病之举,于是想也没想就一脚给踹走了。

 好在这一脚收了力,苏暮临倒是没有被踹飞,只是嗷了一声在地上翻滚几圈才停下。

 宋小河也没摔倒,被他这一嗓子给喊醒,惊道:“开饭了?”

 一抬头,竟是将近正午。

 临涣已经讲完了事闭上嘴,周围有一瞬的安静,忽而一人说道:“这天女,当真是神仙吗?怎么如此反复无常,心眼窄小?”

 另一人道:“是啊,她当年下凡施渡时,村中人皆是自身难保,便是狠下心不做善人倒也情有可原,人性乃是如此。后来又供奉了她那么多年,竟也没能得到她的宽容谅解,反倒是暴风雨毁了天女像惹怒了她。”

 “说不定是什么妖邪所变,被那无能道士当做神仙了吧?”

 几人猜测着,议论不休。

 宋小河打了个哈欠,高举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白嫩的右脸上有一片红印,更显得稚气。

 她眨了眨睡眼,说:“现在清楚了,这些都是天女所为,要我说,不如就一把火将这些妖尸都烧了,干净利落。”

 沈溪山听到这话,很难不动气,淡声道:“动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若是真是天女所为,何不将人都杀了,炼为妖尸做什么?”

 宋小河怒视他,“你说谁猪脑子?”

 眼看着两人又要拌嘴,来了此地后就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步时鸢忽而开口,说道:“所有人都炼为妖尸,此状无解,不过若想再探知别的东西,怕是只有进庙才能得知了。”

 有人在当中转移话题,宋小河立马就被吸走了注意力,回头张望这座破败的庙宇。

 云馥似乎对这些事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对宋小河道:“小河,你该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说罢又转头问谢归,“三师兄吃吗?”

 谢归的脸白如雪色,眉眼恹恹,大约是身体不舒服得很,情绪也


不高,只微微摇了摇头。

 云馥与几人道别,转身离开,其余人商议之后,决定进庙中看一看。

 宋小河站起身,将衣裙上的灰尘拍了拍,一抬头看见沈溪山就站在檐下,正仰头看着庙宇上挂的牌匾。

 她还在生着方才那一句猪脑子的气,走过去,故意用肩膀撞了下沈溪山的胳膊,“看什么看?不敢进去?”

 这一撞不痛不痒,压根一点感觉都没有,沈溪山直接无视,只道:“你认识夏国文字吗?”

 问完之后,他就意识到这句白问了。

 宋小河看起来一点不像是爱读书的样子,能把本国文字认全就已是不错,哪还会认识别国文字。

 却没想到她将下巴一仰,“当然!”

 沈溪山有些讶异地一挑眉,不确定道:“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问的是什么?”

 “我才不像你!”

 宋小河没好气道:“早前我就发现了,有时候跟你说话你不搭理不应声,怕是耳朵害了大毛病,时而正常,时而聋了吧。”

 她攻击性很强,这话一出,沈溪山还没说什么,却把苏暮临给吓了个魂飞魄散。

 沈溪山这恶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飞快地跑过来,从袖中摸出油纸包着的花糕塞给宋小河,小声颤颤巍巍道:“小河大人,别与他置气,吃些东西吧。”

 宋小河本来还打算好好跟沈策吵几句,但是一见到吃的,顿时偃旗息鼓,接过就拆油纸包。

 “先别吃,”沈溪山说:“看看上面是不是夏国的字。”

 宋小河手上的动作没停,一边拆一边仰着脖子往上看。

 这庙宇存在的年岁实在太长,加之后来无人修缮,挂在上面的木头牌匾几乎快要烂光了,只余下些模糊的字迹。

 她眼神本来就不算好,只得摇头,“看不见啊。”

 沈溪山立即道:“把这匾摘下来。”

 也不知道是在使唤谁,安静了一瞬后,苏暮临缩着脑袋站了出来。

 一日为奴,终生为奴。

 沈溪山这个恶人!苏暮临在心中怒骂。

 他刚要蹦上去摘匾,却听得谢归一边咳嗽一边道:“不可不可。”

 他缓步走来,缓慢地说:“你们难道忘了这村中人是如何落得这个下场的?天女之怒持续了几十年最终还是落在了他们头上,虽说这庙宇已经破败,但天女的神威或许还在,我们不应当如此不敬。”

 苏暮临虽然


还是看谢归很不顺眼,但这话一出,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

 “我觉得也是,毕竟咱们要进天女庙,还摘人家牌匾干嘛?倒不如去寻来几炷香,点了后一人拿一束进去拜一拜。”

 对此,沈溪山冷酷地评价,“胆小如鼠。”

 苏暮临敢怒不敢言,只当没听见。

 谢归面色依旧温和,说道:“不如宋姑娘踩在我肩上,我站起来后,你应当就能看见牌匾上的字了。”

 宋小河立即摆起双手,“那可不行!”

 “我来!”

 苏暮临十分积极,去按谢归的肩膀,“你蹲下,我踩在你肩上,再把上面的字抄录下来给小河大人看就是。”

 公报私仇之心,昭然若揭。

 谢归无奈地笑笑,作势要蹲下去,嘴上还说道:“苏少侠放心,我一定会扶稳你的。”

 苏暮临马上就手脚并用地往他背上爬,被宋小河拽着衣领,一把扯了下来,“你干什么?谢春棠都病弱至此,你还去踩他身上?我看你小子油盐不进,就是欠揍!”

 “小河大人别打我!”

 苏暮临抱起脑袋。

 太吵闹了。

 沈溪山站在边上,耳朵里嗡嗡响,不得已收起神识减少所听到的声音,来保护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