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满月四(第3页)

 若雪的肤色,紧皱的眉头,墨黑的眼眸像搅乱的浑水,盈满了怒气。

 雨水打湿了他的脸,顺着漂亮的眼睛往下流着,将眉间的朱砂痣洗得更加晃眼昳丽。

 是沈溪山。

 宋小河在看清楚的刹那,所有挣扎的动作几乎是立即停止,仅在这失神的工夫,闪电的光芒消逝,屋中重回黑暗,沈溪山再次吻上来。

 不过是这一眼,宋小河心中的恐惧就完全变了一种,雷声重重劈下来时,她就像是被狠狠吓了一跳似的,心脏要了命地疯狂跳蹿起来。

 所有感官在此时变得清晰,方才所忽略的东西也一并浮现。

 她闻到了沈溪山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是他一贯讲究,用在衣裳上的熏香。紧接着就是喷洒在脸颊的灼热气息,耳边也都是沈溪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水汽,被高升的体温染上了热意,蒸腾着宋小河的脸。

 他凶蛮地舔舐宋小河紧闭着的唇瓣,几个来回后耐心耗尽,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似乎是下了狠心地要她痛,但终究有所收敛。宋小河吃痛时下意识张开了唇痛呼,给了沈溪山可乘之机,毫不客气地入侵她的领地,勾缠起她到处躲闪的软舌。

 力道虽然强硬,但唇却是柔软的,他将宋小河死死地压着,半点不容她挣扎。

 宋小河的头被擒住了,扭动不得,一只手被他攥紧了按在墙上,只有右手没被桎梏,于是就用这仅存自由的右手不断捶打沈溪山的肩颈,囫囵发出呜呜的声音。

 沈溪山充耳不闻,任她捶打,力道也没有丝毫地放松,是个十足凶蛮的掠夺者,将她的气息一点一滴全部收尽。

 外头疾风暴雨,低沉的雷声滚滚,房中昏暗无比,勾勒着身量高大的人将少女按在门上亲吻的模糊身影。

 偶尔一道闪电落下,房中骤亮,便能看见少年湿透的衣衫,耷拉在身上的黑发,还有少女逐渐变得无力地挣扎。

 对上沈溪山的蛮力,宋小河


是毫无办法,他的肩颈更是结实硬朗得如铁板,不论怎么捶打抓挠,都仿佛没有半点知觉一样。

 宋小河渐渐脱力,拳头也没了凶劲儿,落在脸颊上的气息烧红了她的脸和耳朵,烫得她落下了泪。

 宋小河知道,沈溪山现在就是压着她可劲儿欺负。

 知道她不会下狠心去咬他,于是在她口中肆虐,将她的小舌欺负得一退再退,最后只能被他勾缠住,任他为所欲为。

 从未感知过的情潮淹没了宋小河,热意在浑身蔓延,心跳快得似要撞破胸腔,独属于沈溪山的气息漫天铺盖,与她短促的呼吸紧紧交织相融,连带着身体发软失力,彻底投降。

 宋小河哭得有些抽噎,呼吸稍显困难,沈溪山才停下来,松开了她。

 房中的灯盏亮起,光明重回视线,宋小河得到自由之后赶忙往旁处逃了几步,害怕地躲到一旁去。

 她脸色满是潮红,泪水打湿了眼睫毛,唇更是被揉得殷红,显得相当可怜兮兮。

 “你、你是不是疯了啊?”

 宋小河抽泣着问他。

 沈溪山的确跟疯了没什么两样。

 他从没有这样狼狈过,雨水淋湿了他的发和衣裳,仿佛也将他身上的意气和骄矜尽数洗去。他站在那里看着宋小河,漆黑的眼映了灯光也不明亮,沉甸甸的。

 “宋小河。”

 他启声,声音有些喑哑,语气并不重,问她,“你喜欢我,对吗?”

 宋小河听到这话,瑟缩了一下肩膀,没应声。

 沈溪山忽而朝她靠近。

 她生怕这人发疯再来一回,捂着唇往后退,一下就躲到了墙角里面,无处可退了,顿时有些慌张。

 沈溪山停在他面前,像方才一样掐着她的下巴,只是这回他没用力,只迫使她抬起下巴,低声问,“你说过的,我之前听见了,再说一遍喜欢我,好不好?”

 他用一种诱哄的语气,水润的双眸浮上些许央求,变得委屈又可怜,仿佛刚才那个凶戾蛮横的沈溪山,只是幻象。

 宋小河低头,往他手上重重咬了一口,立即印出红彤彤的牙印来。

 沈溪山觉得痛,但却没有将手收回,反而用拇指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摩挲,然后俯下头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他动作太快,宋小河没来得及闪躲。

 刚撇头躲开时,就听见他在耳边轻声问:“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经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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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小河不知道。

 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沈溪山才觉得可恨。

 他不由分说地抓了宋小河的一只手,在她惊吓的眼神中撑开她的手掌,往自己的后脖子一按。

 炙热的灼烧在瞬息间绽放在宋小河的掌心,她发出痛叫,猛地缩回了手,掌心摊开,一个赤红的“禁”字出现在上头。

 “好烫呜呜……”宋小河泪眼模糊。

 “这是断情禁咒。”

 沈溪山望着她,缓声道:“我每日每夜都要经受这样的痛,都是因为我守不住这一颗道心,对你动了情。”

 宋小河的表情不加掩饰,明晃晃地呈现出震惊来。

 像是听到了一个荒唐的笑话,或是荒谬的谣言,瞪大了湿漉漉的杏眼看着沈溪山。

 沈溪山不喜欢她这个表情,垂下了眸,说:“我原本并不在乎这些疼痛,想着慢慢等,总有一日你会亲口对我说喜欢,但是我今日才发现,是我想得太天真。”

 他方才去送伞,站在门口听到了宋小河与钟浔元的话。

 他存心偷听,就算是有几道结界都防不住,所以他们的对话都传进了沈溪山的耳中。

 大雨落下,他忘记了护身法诀,片刻间身上浇了个透,耳朵里反反复复只剩下宋小河的那一句,“钟公子所言甚是。”

 宋小河明白,是他沈溪山不明白。

 是他没用,轻易动了心,整个儿栽进了小河之中,被□□的泥泞死死缠住,沉沉浮浮,皆有小河掌控。

 他早就没有了选择权,只能可怜巴巴地在河中飘荡,等着宋小河说喜欢。

 沈溪山心中的妒火剧烈焚烧,烧过之后剩下的焦黑,全然是苦的味道。

 难怪世人常说,情之一字乃是万劫之首。

 沈溪山心想,动心的滋味,果真不好受。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止宋小河去见一个对她抱有别的心思,甚至一心想要求娶她的人,也没法干涉她的选择,左右她喜欢谁,不喜欢谁。

 除非他发疯。

 “可明明就是你先说了喜欢我的。”

 沈溪山低声道。

 宋小河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沈溪山,脊背紧紧贴着墙角,唇上还有些火辣辣的,是被他用力咬过舔过留下的触感。

 她怯怯地看着沈溪山,说:“你不能这样。”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宋小河。”

 沈溪山看着她,忽而笑了


一下,轻柔地抚了抚宋小河的脸颊,指腹揉着她的唇,慢声道:“你不喜欢我也无妨,我不会强迫你,但日后你若是喜欢别人,我就将他们杀光杀尽,一个不留。”

 说完这句话,他松开了宋小河,转身离去。

 宋小河看着空荡的房间,许久没缓过神,撑着发软的双腿来到桌边,刚坐下没一会儿又觉得不行,浑身都发软。

 于是又跑去了床上,睁着一双大眼睛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