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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相比,什么情爱,什么改名换姓,一切都不重要了。

 人都没了,那些东西还有什么用?

 他在这个电闪雷鸣的雨天,奔跑着去找了濯雪,说要跟他一起去寻那能够洗筋伐髓的仙草。

 不论如何,他也一定要追上兄长的脚步。

 梁清去天界,那么他也要去。

 这一日,梁檀下了山,踏上了寻找仙草的旅程。

 待再次回来时,兄长已殒于天劫,他连尸身都没见到。

 此后多年,这一日就成了梁檀的梦魇,但凡梦到,就会在泪眼中惊醒。

 恨意刻进了骨子里,就成恨。

 他恨自己当年任性妄为,更恨那些害了兄长的人。

 于是伏低做小多年,佯装懦弱,畏畏缩缩,将自己变成一个如蝼蚁般微不足道的人,让钟氏与寒天宗彻底放松警惕。

 梁颂微的生平被人抹平了,风雷咒也销声匿迹,世人遗忘了他,可梁檀不会。

 他忍辱三十余年,就是为了这一天,通过日晷神仪,回到兄长面前。

 梁檀踩着雨水,往前走了几步,缓缓来到梁颂微面前。

 梁颂微就抬手,将伞打开,撑在他的头顶上。

 一时间好像雷声消失,风雨停息,梁檀的身上充满了温暖。

 他短暂的,再次拥有了为他遮风挡雨的兄长。

 梁颂微板着脸道:“就算是学剑,也不可将曾经学的符法舍弃,连护符咒都不会用了?”

 梁檀没说话,慢慢抬手,给了兄长一个拥抱。

 世人寿命短暂,于是生命的交替,在世之人亲眼看着亲人的逝去,就成了必然之事。

 能够再次拥抱到已经逝去多年的挚爱亲人,于任


何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幸事。

 梁檀抱着兄长,流下无声的泪。

 他分明已有六十余岁的高龄,而兄长仍是当初那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可靠近梁颂微时,他仍然感到了一股安心,一种久违的,可以让他依赖的感觉重回心间。

 梁颂微虽冷情,整日板着一张脸,看起来相当漠然,实际对弟弟还是无比纵容的。

 就算是弟弟浑身雨水地将他紧紧抱住,他仍没有将人推开,只道:“又想做什么?”

 思及每次弟弟这样,必有所图,他又补充道:“东西我已经收了,不可能退回。”

 梁檀抱了抱他,过了会儿才松手,呼噜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饿了,给我做点吃的。”

 梁颂微看他一眼,随后转身,领着他进了竹屋。

 梁檀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进了屋中。

 宋小河和沈溪山作为旁观者,站大雨里站了许久。

 一个满脸泪痕,一个面无表情。

 这几日宋小河的眼泪干了又擦,擦了又干,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更像是流动的永不枯竭的泉水,不管多少泪都能流出来。

 沈溪山给她递了新的锦帕,低声说:“不管过去如何,结局已经注定,你师父不能长时间留在这里,否则日晷神仪会抽干所有人的灵力,我们必须尽快让他解除时空之法,回到现世。”

 宋小河闷声说:“我知道。”

 沈溪山无法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