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第2页)

 

 折绾闻言笑起来,第一次在孙三娘面前小声抱怨了一句,“英国公府孙辈都出来了好几年还没有换称呼——我早该叫夫人,但加个少夫人在前头,便显得老的那位更加年轻吧。”

 

 孙三娘没忍住笑出了声。

 

 晚间还笑了好几声。勋国公见了欢喜得很,第二天就找刕鹤春道谢,“刕少夫人真是厉害,只说了几句话,就让我家夫人高兴了一天。”

 

 刕鹤春僵硬着脸,“那真是太好了。”

 

 他根本不愿意提及她。

 

 勋国公又请了他喝酒——喝酒他倒是去了。

 

 趁此机会,他也不闲话其他的事,立刻借着酒劲抱怨,“好几年了,大人也该知晓我不是那种仗着陛下的话就胡作非为的人。"

 

 “以前还好,事情多我忙就忙了,那时候原先的妻子去世,我也正沉痛万分,忙起来没头没尾的,没顾得上伤心,我也不觉得累。但现在却不行,现在家中小儿长大了,见着我都怕,并不亲近,我一忙起来就顾不上他……”

 

 勋国公却是个老狐狸,好处得了,只请一顿酒,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答应。他拍拍刕鹤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是陛下对你的考验,我说了也不算。陛下说关照你,那么多人都知晓了,我不对你狠一点,你跟其他的同僚们如何相处?能有真心相待的?”

 

 然后笑了笑,“但你们夫妻二人都是厉害的。你知晓吧,刕少夫人如今都要带着我家夫人去买闽南的地了。”

 

 “两人刚看完县志,如今在书房看闽南的邸报呢。”

 

 “她厉害得很呀。”

 

 

 

 

 

 第27章 和光而不污(27)

 

 刕鹤春自觉对折绾的变化适应得很快。从听闻她是个老实良善人, 到是个软棉花闷葫芦但是有点倔,再到扶不起的阿斗,以及还会疯摔东西的狗脾气——

 

 他都适应了。

 

 人是多变的。他自己是如此, 也不强求别人一个样。他对她这番变化的解释是:骤然富贵。

 

 就好比那些农门贵子,最初也许是谨小慎微的,但一旦到了京都, 有了权势, 日子久了, 就能暴露出本性。或者骄奢淫靡, 或者贪财好色,或好大喜功。

 

 这样的人向来走不远。刕鹤春瞧见过好几个这样科举取仕的举子最后都狼狈而死。他心有余悸, 时常拿来警醒自己。

 

 所以在这般的对比之下, 他觉得折绾的本性就还好。她能在富贵的诱惑之下还能保持住本心——他认为她有在踏踏实实的做事, 一步一步在朝前面走。

 

 而且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 她也很有自知之明。

 

 她觉得自己掌不了中馈,但却愿意接手花草房先学着管事。她觉得自己照顾不了川哥儿, 但却颇有一番育儿经——好几次都劝他耐心,还要找开蒙先生。

 

 听闻她还让于妈妈带着川哥儿去找升哥儿玩了——这也是他所想的, 孩子还是有玩伴比较好。

 

 她走得慢, 却稳得很, 并没有因为骤然富贵就染上了坏毛病。

 

 这也是刕鹤春愿意百般宽恕她的缘由。他觉得折绾还是有长处的。

 

 但他没想过她胆子能这么大!

 

 她竟然还敢撺掇勋国公夫人去闽南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