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宁是条狗晚晚生凉

第28章 银簪

 “笑什么呢?” 

 他也笑起来,不明所以。 

 我指着雪白的盘子里金黄的玉米,语气轻淡地。 

 “莫言有一部小说,叫《檀香刑》,你看过吧!” 

 我把玉米身上那根削得极尖锐的竹签拔了下来,又狠狠地插了回去。 

 “把人用檀木的棍子从下面穿进去,从嘴巴里穿出来,像这截儿玉米一样!” 

 其实,我脑海里想的全不是那截儿倒霉的玉米,我想的是一只蛤蟆被青草从尾一直穿到嘴巴还呱呱地叫唤着,它在阿来手里痛苦地蹦哒着。那时青蛙也许是在喊疼!只是没有人听懂了它的心。 

 “从哪里穿进去?” 

 老沈叼着烟,微眯着好看的眼睛,侧着头,打量着我,意味深长地笑着。 

 “从谷道穿过去!” 

 我拉了一张纸巾,擦干净嘴巴。若无其事地晃动着脚。 

 残忍! 

 老沈扔掉还剩下一大截的烟,狠狠地踩了两脚。 

 手搁在脑后,极惬意地打开身体,晒着温暖的太阳。 

 风吹过。吃饱了。我抱着自己打盹儿。阳光透过树荫,刚刚好地落在脸上,温暖如春。 

 “下周美院有个展览,你去看不?”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邻桌响起。 

 “你说的那个《青萝湾的雪》啊,不去,难得周末,我要在家睡美容觉。”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掏出坤包里的小镜子,对镜补妆。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邻桌那对男女。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陈烟在意的事,未必别人也在意。 

 陈烟在意的人,别人未必也在意。 

 一场他筹划了很久很久甚至投入全部的精力与金钱的展览,抵不过别人的一个美容觉。 

 我有些悲哀地扬起脸来,极力抑制住眼角的泪水。 

 “有……酒吗?” 

 我可怜兮兮地问。 

 “有,管够!” 

 老沈跑去提了两瓶啤酒来,递给我一瓶。 

 我接过酒瓶跟他碰了个清脆的杯。 

 你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了? 

 我喝着酒,拂开额前的乱发。 

 “单身男女聚会,以后都得有我的份。” 

 他喝了一大口酒,唉地叹了口气。 

 “那个展览,你想去的话,我陪你去啊!反正周末没事,与其一个人在家发霉,不如出去晒晒!” 

 我摇摇头。 

 “请柬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