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宁是条狗晚晚生凉

第159章 平生一念


 许是酒的作用,我很快沉睡过去,做着梦,凌乱的,不可描述的梦境。我跪在一座坟茔前,一身雪白,头埋在深紫色的花丛里,嶙峋清冷的手指在花丛里快速地刨着,像一只白色的发了疯的小狗儿。我费力地想要刨出些什么,什么也没有,只有灰白色的骨灰细细碎碎地铺陈在泥土里。我流着眼泪,将那灰白的骨灰,一捧一捧地塞进嘴里,咽下,痛不欲生。

 墓碑上刻着陈尘的名字,鲜红如血。

 “陈尘!陈尘!”我尖叫着惊醒过来。伏在那具躯体上干呕着,黑暗之中,我满目悲凉。

 “万宁!万宁!”陈烟坐起来,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

 “做噩梦了?”他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后背,亲吻着我的脸,我的泪水。“别怕,我在这里。”

 “……”我呜呜地哭着,内心一片空寂。那空荡荡的心之地,荒芜,萧条,像那郊区荒凉的村庄。

 “怎么了?”田珊珊大概被我吵醒,她抹着脸眼睛朦胧地走过来。

 “做噩梦了,抱歉,田小姐,稍后,我送你回去。你——请自便。”他轻轻将门关上。

 墙上的壁灯是朦胧的橘黄色,淡淡的,暗暗的,像一块旧了的纱布,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幽暗之中。

 我靠在他怀里,许久,慢慢平息内心的波澜。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风在窗外乱蹿。

 内心的伤痛,只能靠自己去缝缝补补,打上那些补丁,堵上那些脓疮。

 “好点儿了吗?”他轻声问,“你要不再睡一会儿?天不早了,我送你朋友回去。”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深深地呼吸着,把泪水擦在他的衣衫上,他的体温会蒸发掉一切伤痛吗?

 “我去送她。”我扶着他的肩,爬下床榻。

 田珊珊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百无聊赖地换着台。

 “睡美人醒啦!”田珊珊站起来,“是我叨扰了!”

 “欢迎常来玩儿。”陈烟穿好风衣走了出来。

 “珊珊我送你。”我在门边换鞋子。陈烟进了房间拿了外套和围巾出来。

 在车上,田珊珊大致说了周五例会上的会议内容,专题要尽快交稿,5号截稿,我没有多少时间了。集团另派了人来担任《万象》的主编,二十七八岁,又高又帅,姓温。

 “空降而来,怕是关系户,和小夏总出双入对的。确实,很登对唉!”田珊珊是真的长了一颗玲珑剔透的八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