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形势渐明
（1）
清晨，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没过多久，那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便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如同无数支利箭，刺破了淡薄的晨雾。陕西潼关南原附近的朝廷官军孙传庭大营，此刻正完完全全地笼罩在一片璀璨的金色阳光之中。
大营里，空气还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清新与凉意。士兵们早已起身，正在忙碌地进行着日常的训练。
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冰冷的兵器，在宽阔的训练场上，身姿矫健地腾挪跳跃。“杀——杀——”喊杀声此起彼伏，犹如阵阵惊雷，震得周围的树木都微微颤抖。每一声呼喊都充满了力量与决心，仿佛要将这清晨的宁静彻底打破。 阳光洒在士兵们汗津津的脸上，反射出点点亮光。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专注，一招一式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手中的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银色的弧线，带起阵阵风声。有的人因为太过用力，脸庞涨得通红，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便消失不见。
在训练场的一旁，孙传庭背着手，神情严肃地注视着士兵们的训练，心中暗暗思索着即将到来的战事，眼神中时而闪过一丝忧虑，时而又燃起熊熊的斗志。他身后的军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士兵们的训练呐喊助威。
军师孟方的大帐，稳稳地坐落在大营的中心位置，像一座坚固的堡垒。大帐周围，旌旗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发出细微的“哗哗”声。此时，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帐上，给那厚重的帐布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忽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疾速降落在了大帐门口。信鸽的翅膀拍打着地面，扬起一小片尘土。
孟方正在帐内思索着战略部署，听到这阵轻微而急促的动静，立刻掀开帐帘，快步走了出来。 他一出门，便看到那只信鸽乖巧地立在地上，脚上绑着的信件在阳光的映照下，格外显眼。
孟方的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知道，这是千总李固的来信，没有重要的事情，李固是断不会在这个时候送信来的。 孟方小心翼翼地解下信件，转身走进大帐。他的脚步略显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未知的压力。
进入大帐后，孟方坐在那张堆满了地图和文书的桌前，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打开信件仔细阅读起来。他的眼神专注而紧张，额头上不知何时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斜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信中，李固用工整的字迹详细地说明了最近的情况：“军师，有关托塔天王李靖家族的情况的传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探查与了解，基本是真实可信的。前几日，那惠岸仙人竟毫无征兆地造访了我们驻地。当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雷鸣，紧接着，一团五彩祥云飘然而至，惠岸仙人就从那彩云之上缓缓降下。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根金色腰带，手持一根混铁棍，周身散发着祥瑞的光芒。 我与惠岸仙人交谈过，他神态自若，语气平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惠岸神通广大，只见他轻轻一跺脚，便腾云驾雾而起，云雾瞬间翻腾缠绕在他身边，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天际。那等法力，确实是我们这些凡人不可战胜的存在啊！”
孟方读到这里，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吃惊。他手中的信纸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没想到，那些一直以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仙，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这尘世之间。
孟方的思绪开始飞速运转，想着这神仙的出现究竟会给当下的局势带来怎样的变化，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大帐内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孟方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
李固继续写道：“还有一事，不得不向您禀报。前几日，小姐孙如烟在外出踏春赏景时，不慎踏入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山林之地。就在小姐专心欣赏着山间美景之时，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突然从草丛中窜出，狠狠地咬了小姐一口。小姐瞬间倒地，面色惨白，生命危在旦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惠岸仙人犹如天神降临。只见天际闪过一道亮光，惠岸仙人脚踏祥云而来。他迅速来到小姐身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喂入小姐口中；同时，他帮小姐把毒吸出；不消片刻，小姐便悠悠转醒，脱离了生命危险。自此，小姐与惠岸仙人个人交好，时常往来。 另外，据我多日观察，潜伏在陈塘关的闯军特别行动队近来动向异常。原本我们以为他们会对通天井进行破坏，实施一系列捣乱行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原来，那惠岸仙人不知使了何种神通，竟将这支特别行动队收服。如今，他们已明确声明会全力保护通天井，守护陈塘关的安宁。 近日，惠岸仙人找到我，明确要求我们不要将战火烧到陈塘关这边来，以免造成无辜百姓伤亡，致使生灵涂炭。他还严肃警告我们，任何人不可以踏入李家一步，否则就将视为与李家为敌，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基于以上情况，属下认为局势已然发生重大变化。故建议军师重新评估这次陈塘关行动的目的和参与目标，再做定夺。”
孟方看完信，缓缓将信纸搁在桌上，双手交叠撑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大帐内，光线透过帐帘的缝隙，洒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无声地飞舞。孟方坐在桌前，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那凝重的神情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
他知道，惠岸仙人的出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原本平静的湖面，使得陈塘关的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原本制定的计划，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数面前，似乎变得脆弱不堪。
倘若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无疑是在黑暗中盲目摸索，前方等待着的，可能是无法预测、无法承受的意想不到的后果。
也许是大军的溃败，也许是与神仙结仇引来的灭顶之灾，又或许是引发更大规模的战乱，让无数无辜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孟方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纠结万分，脑海中不断地权衡着利弊，思考着接下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他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在大帐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思索的重量，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此时，大帐外的阳光逐渐变得强烈起来，那炽热的光线毫无阻挡地穿透云层，直直地照射下来。照得大帐内闷热不堪，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一般，弥漫着燥热的气息。
孟方走到帐门口，抬手微微撩起帐帘，望着外面忙碌的士兵们。
士兵们的身影在烈日下穿梭，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他们的脸庞被阳光晒得通红，汗水如小溪般在脸颊上流淌，浸湿了衣衫，却依旧专注地进行着训练。
孟方的心中感到一丝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他知道，这些士兵们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而战，他们背井离乡，告别亲人，投身于这残酷的战争中，怀揣着保家卫国的信念。
但现在的情况却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他望着那些年轻而坚毅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不想让士兵们的热血白白流淌，不想让他们的付出付诸东流；另一方面，面对惠岸仙人的警告和陈塘关形势的突变，贸然行动可能会让这些士兵陷入绝境。
孟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会将这些士兵们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紧握着帐帘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究竟该如何选择，才能找到一条两全其美的道路呢？
“来人啊！”孟方提高了音量喊道，那声音在闷热的大帐中回荡。
一名士兵立刻从帐外跑了进来，身姿挺拔，利落地行了个礼，声音洪亮地说道：“军师，有何吩咐？”
孟方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坚定地说道：“去把千总汪洋给我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士兵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领命而去。他的脚步匆匆，带起一小阵尘土，在炽热的阳光下飞扬。
不多时，汪洋迈着大步来到了大帐。他整了整身上的盔甲，恭敬地行礼道：“军师，您找我？” 孟方点点头，侧身指着桌上的信件，神色严肃地说道：“汪洋，你觉得信中所说的情况可属实？”
汪洋双手接过那封信，眼神专注，快速地阅读一遍。读完之后，他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魔怔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汪洋的脸上露出郑重的神情，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军师，属下觉得千总李固所言应该句句属实。这些日子以来，有关神仙之事多有传闻，如今惠岸仙人现身，以他的神通广大，想必那些事情都不是空穴来风。况且，惠岸仙人对小姐有救命之恩，这应该是实打实的事情，我们也都应记在心里，绝不能忘。依属下之见，对于惠岸仙人的要求，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