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造物弄人(第2页)

 模糊视线下,滚烫的血液在喷洒,刘重台张着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调动修为,遏制伤势蔓延,却只能任由绝望蔓延。 

 纵然再不甘心,也只能往前一扑,同样倒在血泊当中。 

 至死刘重台都想不通,在师尊口中,这桩被称之为——不费吹灰之力的远行,仰仰头,抬抬手就唾手可得的功劳,怎么就让他送了命? 

 阿绫僵硬咽下不存在的口水,颤抖地看着忽抽出匕首的少女,脑子同样一片空白。 

 一直到那浑身浴血的少女,将沾满了鲜血的匕首往衣服上一抹,朝着她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 

 阿绫呼吸猛地一滞,整个人就像是坠入了冰窖里。 

 黑暗与冰冷刹那侵蚀了她的意识,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宝通巷牟家一个待客的院子,宁赤颜正与牟家坐镇此地的老祖宗对峙。 

 两人都是成名数千年前的老怪物,各知根底。 

 甚至在某一个百年中,两人还是交托过后背的战友。 

 可惜,千年过来,他们都临近大限,却仍旧桎梏在灵台境。 

 更可惜的是,曾经可以为之交付后背的战友,终了却不得不为了各自的利益,站在对立面。 

 呜呼,悲夫! 

 都是活了数千年的老狐狸,虚头巴脑的客气话,早就不必说。 

 眼下处境皆是一目了然。 

 似他们这种人老成精的存在,前一秒可以是托付性命的战友,谈笑风生,浴血抗敌;下一刻,便也可化为取人性命的杀手修罗,毫不留情。 

 无朋无友,未有利益。 

 宁赤颜双眸空洞,却最终自嘲,道:“为孤囚以终世兮,长拘挛而坎坷;囊余志之修蹇兮,今何为此戾也?” 

 “心为形役,尘世牛马;身被名牵,樊笼鸡鹜。”牟家老名宿亦苦涩一笑,“造物弄人……造物弄人矣!” 

 终了,还是宁赤颜没能耐住心中的疑惑。 

 她甚至没有再看那站在角亭里,老迈的仅剩下一副干枯皮囊的老人。 

 视线望向漆黑天穹。 

 “老道友,老身有一疑惑,究竟是谁能请得动你这尊大佛?” 

 她不是那些看不清世事的小辈,牟家这位名宿也非她这种苟延残喘之辈。 

 她顶多还有百来年的寿元,不得不孤注一掷。 

 这位牟家老名宿,却还有近四五百载,是为何?